“清哥?”
宋慎的语气如常,唤道:“清哥,开门,咱们聊聊。”
周彦清措手不及,如坠冰窟。
下一瞬,紧闭上闩的窗被人从外面挑开了。
宋慎把开窗的簪子还给夏莉,一把推开窗,隔着窗台,与房内抱着蛊壶的周彦清对视。
刹那间,周彦清无地自容,仓促别开脸,烫手似的,飞快把蛊壶撂在了桌上。
“小周?”夏莉兴奋挤向窗口,探头扫视一圈,邀功似的说:“小师弟,看看,我没冤枉人吧?小周果然阳奉阴违,表面上答应烧毁,实则偷偷把我的蛊虫藏起来了!”
铁证如山,周彦清无可辩驳,双手握拳,低头僵站着。
夏莉见状,难掩笑意,暗中大感解气,“小周,你曾经告过我不少状,害得我挨掌门师弟的责备,今天终于轮到我告你一状了,哈哈哈。”
周彦清一言不发,狼狈尴尬,握拳的手骨节泛白。
宋慎告诫瞥了一眼夏莉,“师姐自己找个地方坐,我和清哥聊聊。”他撑着窗台,利索跳进了屋里。
“你偷走我的情蛊,想干什么呀?”夏莉用审判小偷的眼神盯着周彦清,“莫非想把蛊虫种在我师弟身上?告诉你,没用的!我师弟毒术医术高超,你一动手,就会被识破。”
周彦清不吭声,先是脸涨红,继而脸发白,最终脸色铁青,无视夏莉。
“小周,你怎么不说话?莫非——”
“行了行了,啰嗦!”宋慎听不得师姐对结拜大哥冷嘲热讽,果断关窗。
“哎?哼。”夏莉意犹未尽,悻悻然撇嘴,意欲隔着门窗窥听,却听不清楚,看不成热闹,干着急。
屋里,兄弟俩面对面站立,中间仅隔了一张桌子,却像隔了一座山。
周彦清难堪极了,恨不能遁地消失,宋慎心情复杂,沉默斟酌措辞。
鸦雀无声。
片刻后,宋慎深吸口气,靠近桌子,拿起装着蛊虫的小瓷壶,屈指敲了敲瓷器,冷静问:“清哥有什么话想说吗?”
周彦清如梦惊醒,疲惫落座圆凳,涩声答:“你都看见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夏莉一定跟你说了不少了。”
“师姐说的话,无凭无据的我从不当真。”
宋慎亦落座,屈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瓷壶,正色道:“小弟想听听兄长的想法。咱们结拜十几年,相依为命共苦同甘,若是因我之故起了嫌隙,实在叫人难过。”
周彦清自感无颜面对,低头看着地砖,“并非因你之故,是我的错。我一厢情愿,闹了笑话,活成了笑柄,活该被夏莉嘲讽。”
宋慎定定神,宽慰道:“放心,回头我一定告诫师姐,叫她——”
“不必了。”
周彦清黯然苦涩,木然道:“悠悠众口,堵不住的,阁中许多人在背地里嘲笑我,你一管束,等于坐实我败给了瑞——”他停顿,提起瑞王便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