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这些人拿着高官俸禄,又无后顾之忧,却敢说出这般荒唐的言语。
偏偏最近一些时日,丞相身体不佳,无法上朝。
师从烨指尖用力,几乎将题纸捏破,继续看向对策页。
其实从最开始的那八个字,他便瞧得出季冠灼的态度。
在那之后,季冠灼更是写明北狄所行恶事,又着重强调议和潜藏的祸端。
“……北狄休战,尚可游牧,还可身强体健。沧月军士,积贫积弱,再无一战之力。和或可五代,战发于一时。倘若日后再战,无疑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臣末学新进,罔识忌讳,干冒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
“文有大才,字有风骨,不错。”他心情极佳,将那份题纸放在一旁,又拿起魏喑题纸。
直接翻至对策页,内容同季冠灼的大同小异。
基本上也是写满了“不可议和。”
“文采兼备,可堪大用,不错。”
瞧见师从烨这般高兴,李公公忙笑着道:“老天爷定是看到皇上明君在世,才会给您这么多可用之才呢。”
“你倒是会说。”师从烨此刻心情不错,只是扫了李公公一眼。
李公公恭维一笑,从旁边拿起费章明的题纸,呈给师从烨:“老奴也只是说说实话。”
师从烨看到题纸上名字,这才像想起什么:“去,给那人送些吃的过去。”
李公公一怔,慌忙自打嘴巴:“老奴该死,居然忘了还有人留在侧殿。老奴这就去送。”
“不用。”师从烨收回目光,淡淡说道,“你不必太过恭谨,但要让他以为自己取得极好的名次。”
“他若是给你什么东西,全都收着便是。”
李公公眼珠一转,笑着应道:“老奴知道了。”
费章明在侧殿中等了许久,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他心知此次自己此次心浮气躁,虽然勉强答完,但很多地方写得不够细致。
师从烨特地叫他留下,是对他有所不满,还是……
他越想便越是坐立难安,甚至生出逃出宫的心思。
却见门口走进一位身着绛紫色衣衫的老太监,正是方才在师从烨身旁随侍那位。
他一路行至费章明身前,将手中食盒放在案上:“这位官人,实在抱歉。咱家刚才忙着处理事情,忘了你还在侧殿。”
费章明紧张的情绪缓和些许,努力挤出笑:“不碍事,在下知道您是皇上身旁红人。不敢责怪公公。”
李公公从食盒里往外拿东西,闻言露出一个有些自得的笑:“诶呀,咱家不过是个阉人罢了,怎能和官人您比?此次殿试若能得皇上青眼,日后便可入仕为官。咱家见你,还得给您见礼呢。”
他格外热切,将费章明心底不安全都抚平。
“公公的意思是……”难不成,此次皇上给了他不错的名次?
他左右看看,发现无人察觉,悄悄将一锭金子塞入李公公手里,这才压低声音道:“公公可知在下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