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两息,他喉结微动:“从前是不愿意,因为有他在,夜里我便不能和你待在一起,但今后他不会半夜偷偷潜进来了。”
虽然看不见,但她仍下意识抬了一下头:“为何?”
揽着她的手臂缓缓松开,他调整姿势,侧躺着身体,与她在黑暗中面对面相视,而后将今日午后与祁颂的谈判内容,全部告知了她。
听完,卜幼莹对祁颂的反应倒是意料之中,不过。对祁墨所做下的决定,却感到有些诧异。
毕竟那日她病情恶化,正是因为他的嫉妒心才引起后来之事,她那时便意识到,祁墨的占有欲并不输给祁颂。
因此听完他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与祁颂和平共处的决定时,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于是开口问道:“祁墨,你。真的不介意吗?”
萧祁墨极轻地笑了下,不疾不徐道:“最开始,的确不介意。但我后来发现,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你说会尝试与我相处时,我便让想你多看看我。你说对我动心时,我便想让你眼里只有我。所以后来说的那些不介意的话,其实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多怜惜我一些。”
“好啊你,竟敢骗我。”她伸手摸到他的耳垂,揉捏了一把,“你还总说介意我对你隐瞒呢,原来你也在骗我,亏我当时还觉得对你十分愧疚。”
那只小手被他拉下来,握进了手心,柔软的吻轻轻落在指背上。
他低声道:“但这次,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祁颂。阿莹,你病重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也向神明乞求过很多次,我每日每夜都在忏悔,若不是因为我的嫉妒心,你也不会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话及此处,他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停顿须臾后,才接着说:“我对我自己发过誓,若是此次你能平安,我再也不会计较你心里还有没有祁颂,只要你好好的。”
他再次停顿一息,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在我身边好好的。”
卜幼莹忍不住轻笑了声。
大度了,但没完全大度。
她往前凑近了些,气息似羽毛,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声音恍如耳语般,又细又软。
她说:“祁墨,谢谢你。”
萧祁墨抬手想将她再次揽入怀中,却被她挡下,只听她又道:“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告诉你。”
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一丝紧张,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随后卜幼莹接着说:“祁颂于我而言,已经不仅仅只是‘爱慕之人’,我们年少时相爱,度过了许多喜怒哀乐的时光。到如今,他更像是我的家人,而我的人生里,不能没有他,更不允许任何人想要伤害他。还有最重要的。”
她亦是停顿须臾,才缓缓吐出:“祁墨,我与他已经行过夫妻之实了。”
真心相待的人之间,坦诚总能换来同样的坦诚。
因此当萧祁墨将自己的心剖开来谈时,卜幼莹也选择将此事坦白于他,不愿再对他有所隐瞒。
况且此事他早晚要知,也就并无隐瞒的必要。
只是,合朝虽民风开放,但人们的观念历经千年,早已根深蒂固。
因而卜幼莹的这次坦白,并不轻松。
在此话说出口的刹那,她的心跳已不自觉地开始加速。
她担心他介意、担心他生气、更担心他嫉妒祁颂,做出伤害祁颂的事情来。
可没想到,话音落地不过须臾,平淡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我知道。”
萧祁墨依旧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手背,语气中并无任何不悦。
“你知道?”她愣了下,“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