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鹤没找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和手机,只能将就这身不太日常的衣服,来到大门前旋转把手,意外地纹丝不动,旁边的光屏点击也没有任何反应,门上可能的开关尝试个遍,全都无法令大门出现一点反馈。
他渐渐心慌起来,回到房子里,上下楼层的客厅卧室书房会客厅一通寻找,没有看到一个电话或者电脑,最基本的通讯方式被掐断。更别说阳台,窗户被锁死,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整栋别墅,许是为了保护屋子价值上亿的收藏品,设置的防护系统如同一座不透气的牢笼,飞不出一只苍蝇,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季云鹤心生绝望,脱力地摊在软绵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那顶夸张至极的琉璃吊灯,梳理此前的来龙去脉。
起因是他和蒋劼本该失败的项目,莫名其妙被宁思远看上,接着自己拒绝,没多久蒋劼草率地签下合约,项目刚起步,合约又突然出现问题,不知道哪来的人竟然抢先推出了与他们一样的产品方案。然后他们被邀请到一处特殊的会所商议,结果还没出现,他就被人迷晕关到这栋别墅。
所以宁思远从头到尾只是为了针对他吗?
季云鹤猛然坐起,绞尽脑汁搜刮关于宁思远的记忆。他压根想不起来和对方有过一丝交集,更谈不上得罪。
这算什么?无妄之灾吗?
季云鹤彻底坐不住,再次爬起来寻找出去的方法。
窗户外都有铁栏,破窗无济于事。阳台是双层推拉门,砸了半天一条缝都没出现。这满屋子的奢侈品,他该猜到蛮力不可能轻易破开玻璃。那这么大的别墅总会有火警报警器吧。
他仔细四处探查,每个展示柜的角落都不放过,愣是没有发现一个可能是报警器的东西。又不敢贸然放火,万一对方就是这么头铁不装报警器,最后警没报成,自己先被烧死。
季云鹤无头苍蝇似的在别墅里乱走,到处都是天价奢侈品,他还要注意不能碰坏,随便一件都够他后半辈子吃土。这种束手无措的感觉实在折磨人,他拿起抱枕抓狂地一顿猛捶,捶完随手甩出去。
“啪——”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他心脏一哆嗦,脚下移动几步,循声望去。苍天啊,那个抱枕竟然砸到一个青花瓷瓶。
季云鹤捡起罪魁祸首用力揉捏一通,欲哭无泪看着一地残片。以卧室那张近百万的地毯衡量,这个花瓶怕是只多不少吧。他倒吸一口冷气,哽在喉咙里不敢呼出,小心翼翼翻柜子想找个袋子藏起来以掩人耳目。
遗憾的是,他翻了好几个抽屉柜子都没有发现适合装东西的袋子,只好泄气地关上门。手上带着气,力道重了一点,致柜门发出大声响。
嘶。
他又打开柜子,摸了摸柜门和柜体,再次轻轻关上。挪开视线时,扫到玻璃柜前的单体沙发底下有点空隙。
看来只能把碎片藏到沙发下了。
收拾完碎瓷片,季云鹤拍拍双手,松了一口气。
折腾这么久,天色已然昏暗,壁龛的灯光自动亮起,照得一尊白玉观音像神圣无暇。虽然很厌恶这栋关押自己的别墅,但还是不得不感叹设计师的厉害之处,能将中西新旧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融合得这么完美,整体毫无违和感。
他努努嘴,暗暗唾弃这资本家作态,摸索到开关打开,头顶的琉璃吊灯一瞬照亮整个空间,主体是白色的灯光,每片琉璃于天花板投射出斑斓的微光,神似欧洲教堂梦幻神秘的彩色穹顶。
仰头欣赏一会,他忍不住唉声叹气,一天了,出不去,也没人来。
宁思远那个神经病究竟想干嘛啊。
季云鹤气得将所有听过的脏话,一字不漏地对这个名字骂了一遍。愤怒之余,生出些无助和委屈。他拿起抱枕搂进怀里,侧身蜷缩进沙发,双手双脚收紧成团,下巴抵着抱枕,小声嘟囔:“好歹让我死得明白吧。”
江濂得空前往香庭别墅已经是三天后。
挣扎一天的季云鹤,同样饥饿一天。求生欲迫使他开始寻找充饥之物,幸好大冰箱三层满满当当的食物,足够他存活一个星期。晚餐他准备做番茄肉酱意大利面。忙活十几分钟,盛出香喷喷的意大利面,又拿出一瓶可乐,坐到餐桌前准备吃饭。
他的做饭水平不错,父母早逝,爷爷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身体一落千丈。他早早地学会了所有生存技巧,将自己和爷爷照顾得像模像样。
季云鹤拿起叉子卷起一团面条放进嘴里,美味充盈味蕾,眉眼下意识弯起,露出愉悦的表情,一点看不出已经是囚禁三天的模样。
只不过这种松弛维持不到一分钟,便转为自嘲的苦笑,这算什么,苦中作乐还是麻木无谓?他拉开易拉罐环,滋滋的汽水声钻出罐口。喝了一口,跟着叹出口气。
今天是周五,三天没去上课,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样?室友联系不上我会不会报警?学长为什么来不找我?
一连串的问号冒出,季云鹤苦恼万分,吃进嘴里的面条都品出些苦涩。他竭力摇了摇头,打起精神继续吃饭。
不管怎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吃到一半,大门口传来声响,季云鹤眼睛一亮,放下叉子急忙跑出去。
一位面容俊朗的男人走进,量体裁衣的西装衬得身材颀长,单手插在兜里,神情淡漠,习惯向下的视线显出几分傲慢。
季云鹤打量的同时,对面的江濂同样在端详他。两人隔着几步之遥,他能近距离将季云鹤的脸清晰地纳入眼底,唇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