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五年前你走的那一刻,我就疯了。”江濂慢慢靠近他,张开手拢住他的身体,贴脸蹭了蹭,声线着迷般低吟:“我妈送珂珂给我的时候说,猫是脆弱的,它需要我,我必须好好爱它。小鹤,你也是我的猫。”
“我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濂打断季云鹤的话,用力抱紧他,不让他挣脱开,语气变得焦躁和困顿,“你又想说你是你自己的,我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区别,你想要自由,想做任何事,我都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是我的,只要在面对祝昀川或者任何觊觎你的人,你身上的标签有江濂两个字。”
“别特么说你不喜欢男人这种狗屁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还恨我吗?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发泄完你心中的恨,季云鹤,你倒是给我个标准啊。”
季云鹤没动,听着挂在身上的男人充满哀怨和痛苦的诉求。爱情使人卑微,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也会有低三下四求爱的一天。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平等忠诚的爱。而他们之间的地位注定没法完全平等。
恨呢?恨从来不是目的。
“放手。”
江濂咬紧牙,手臂收得更紧。下一秒这两个字再次在耳边响起,如一道惊雷,劈得他的心支离破碎。他退开一步,面上净是死死不肯松开的执念,眼里甚至有一丝病态的疯魔。
季云鹤心颤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离开江濂的房子。江濂一动不动,良久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抬手奋力砸向墙面,眼神越发笃定。
投资项目老板的事得到不错的解决,对方想请季云鹤吃饭。季云鹤拒绝了,在他还没从博运离职前,最好还是少接触自己私下搞的公司。除却老板,祝昀川向他发出邀请,而且有向殷勤发展的趋势。
他是能拒绝则拒绝,实在没法拒绝便会带上助理一起。老实说他对祝昀川的印象怎么都没法好起来,不管对方所谓的协议婚姻如何,各玩各的在他看来都是不负责的行为,而祝昀川对他心思不纯的暧昧态度,只会加深他的厌烦。
一次没法拒绝的应酬结束,季云鹤身心疲惫地坐上车,听到助理启动引擎的声音,忽地玩笑道:“我得再给你开一份司机的工资,最近老是麻烦你。”
助理没在意,“您要不干脆养个司机?”
一旦有饭局喝酒是必然的,季云鹤将司机纳入考虑中,正欲开口让助理找个稳重的师傅,车突然停下了,“怎么呢?”
“有人拦车。”
拦车?他偏头看向窗外,前方红旗车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身形如松走来敲响他的车窗,“季先生,江老有请。”
季云鹤眉头一抬,心道,因为视频吗?他勾起得体的笑道:“我工作挺忙的,面见什么的麻烦你走个预约程序,我助理会安排好时间。”
男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眉峰耸得老高,言辞不善带点警告意味:“季先生,是江老要见你。”
季云鹤敛起表情,丝毫不怯地直视他,态度强硬:“既然不是公事,他要见我,当然得按照我的时间,还是说江老要行使权力,师出何名?”见男人语塞,他转回头,关起车窗,“走吧。”
回到公司以后,男人还真跑来预约。他这下可以确定江老是为江濂的私事而来。
三天后古朴雅间,季云鹤仍旧带着助理,留他和对方的保镖守在外面,推门进入。时隔六年再次见到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他的心态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没有当年的畏惧。
江老看他的眼神同样不是彼时的鄙薄,多了一分深意。两人自季云鹤礼节性地问好后,迟迟没人开口。少时,江老对这位不惧他目光的年轻人说出第一句话:“我当年还真是看走眼了。”
季云鹤淡笑道:“人总是会成长的。”
江总重重哼了声,语气坚决:“就算你如今不俗,我也不会同意你和江濂的事。你家里没人,自然想怎么胡闹都行,若是你爷爷在,你敢告诉他你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提到家人,季云鹤的脸色不再那么平静,透着些许冷意,“您的同意很值钱吗?敢不敢是我的事,而且我爷爷不是迂腐固执的人,是真心疼爱我的,不会仗着长辈的身份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江老眼皮一下紧绷,表情微妙地发生些变化,愠怒和威严无形蔓延,“呵,即使你在外资工作,我未必不能做些什么,五年前你从江濂身边逃开,不就是想要属于自己的事业吗?”
季云鹤轻笑,“您找上我是因为管不了江濂,想从我这下手吧。那您有没有想过,以江濂对我痴迷程度,我从博运离开的那一刻,天河的聘用书甚至股权转让就会送到我的手上。”
江老面色不太好看,意识到这个假设,他竟然没法反驳,江濂的性子他自了解的,索性懒得再多说废话,直白道:“条件,离开江濂的条件。”
季云鹤抿了抿唇,垂眸沉思。其实他大可直言是江濂追着他不放,跟他无关。但他觉得两个人的事全都推给一个人扛,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他不希望他和江濂之间的恩怨有结果前,因外界因素草率收场。
“两个加起来过半百的男人为爱情对抗家庭确实很蠢,不过同样的,被别人随意支配人生也很蠢。”他微笑地说,“我家就我一个,您威胁不到我,您那么疼爱江濂,应该比谁都清楚他的秉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江柘已经这样了,您还要再毁掉江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