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博运大楼地下停车场,季云鹤收起手机,从钱包抽出五张红票子塞到江濂身上,微笑说:“辛苦江总了,我对两次服务很满意。”说完拿走钥匙下车,头也不回地坐上电梯。
江濂攥着五百元纸币,沉默不语地目送身影消失不见,嘴角扯出意味不明的弧度,将纸币揣进兜里,慢吞吞走出停车场。
临近中午,季云鹤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发现桌上多出一束红玫瑰,附带的卡片写着一串行云流水的手写字母“froroseisnd”。他放下文件坐好,眼也不抬地吩咐助理:“扔了,再有不必接收。”
助理抱起花点点头。
此后几天江濂风平浪静,既没出现也没再做任何事情。
季云鹤回国不久,这段时间忙着脚不沾地,堪堪松懈些,得空约姜鸣出来见个面。计划出国前,他和姜鸣打过招呼,如今回来合该聚聚。
两人约在一家餐厅,刚一见面,姜鸣激动地来了个大拥抱,细细端详着多年未见的好友,感叹道:“季总风采更胜当年啊,追你的人不得排到马六甲海峡。”
季云鹤接过服务员的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待人走后,笑吟吟地说:“我看姜组长也不赖,怎么不带你女朋友一起过来?”
“今天还是先我们俩兄弟叙旧,日后见面机会多得是,你应该不会走了吧?”姜鸣不太确定地问。季云鹤是个极有想法的人,做事干脆利落,当初说要脱离江濂,他还以为需要从长计议,结果很快收到对方出国的消息,临走前还摆了江濂一道,属实给他看傻眼了。
“嗯。”季云鹤喝了一口水,语气有几分幽怨,“还是更喜欢国内的生活环境,国外的甜点和餐食对我来说简直是种精神折磨。”
“哈哈哈哈,当然还是家舒服,我女朋友做饭很好吃,下次约到我家,让你大饱口福。”姜鸣兴奋地说,提及恋人,面上满是自豪甜蜜的表情。
季云鹤看得一乐,顺着他的话打趣:“难怪感觉你壮了一些,幸福过头了吧。”
“嘿嘿,是有点,不过我最近在考虑健健身,再胖些要配不上她了。”姜鸣颇为郁闷道,转眼又提起劲,“上个星期大学同学聚会,我遇到苏欣雨,你还记得吧,校花,她向我问起你,我说你回国了,感觉她对你有点念念不忘,你要不要考虑下?”
季云鹤听到这个名字恍惚一瞬,大学时光仿佛前世旧梦,遥远得几乎想不起来。他不太喜欢回忆往昔,昨日之事如流水不复返,最重要的永远是当下和未来。“别瞎说,人家可能只是看到你刚好想起有这么个共同同学。”
姜鸣想了想说:“其实五年前苏欣雨就打听过你的消息,不过当时那情况,不好跟她说起,而且这几年她交过两个男朋友,基本很快就无疾而终了,然后就有人问她是不是还惦记你,她没否认啊。你现在的生活完全走上正轨,也快三十的人了,真的可以考虑考虑——你看什么?”
说着说着,他发现季云鹤忽然看向他的身后,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似乎是有位客人在刁难服务员,“谁啊那是——诶,你去干嘛?”
季云鹤走到发生矛盾的那桌前,戏谑地笑说:“这不是孙少吗?好久不见。”
责骂服务员的男人正是孙鹏飞,注意到来人,眼睛一瞬睁大,“季,季云鹤?你t还敢回来?”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季云鹤反问,朝服务员陈梅雪投以温柔安抚的笑。陈梅雪认出他,碍于孙少还在,只能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咬着下唇不出声。
“你坑了江濂,真不怕死啊。”孙鹏飞嗤笑道。
季云鹤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视孙鹏飞上下,笑眯眯说:“你没被江柘搞出点残疾,确实挺让人意外的,怎么,现在只敢在服务员身上找面子了?”
孙鹏飞脸色骤变,想起一些不堪的记忆,气冲到脑门,抬起拳头就要挥过去,“你t还有脸提!”结果半空被季云鹤抓住拳头,推了回来。
“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出气了。”季云鹤拍了拍手,仿佛手上沾到什么脏东西。
孙鹏飞恍然意识到,眼前的季云鹤哪里不一样了。“没有江濂撑腰,你哪来的勇气跟我狠?”
“哪来的勇气,过几天自会有人亲口告诉你。”季云鹤似笑非笑道。
“江濂?切,我要是告诉他你的存在,你怕是活不过几天。”孙鹏飞不以为然,以江濂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季云鹤,等着看好戏就完事。他眼珠一转,落到一边的陈梅雪身上,倒了满满一杯酒说:“这服务员以前跟你有点关系是吧,想英雄救美,行啊,喝完这杯酒,我就勉强不投诉她。”
“云鹤……”陈梅雪冲季云鹤摇摇头,忐忑地端起酒杯,向孙鹏飞道歉:“孙,孙少,我喝吧,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季云鹤轻挑眉头,夺走陈梅雪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喝完。姜鸣倒吸口气,扯了扯他的胳膊。
季云鹤放下酒杯,重重拍了下孙鹏飞的肩膀,“今天这杯酒,孙少可别忘了。”然后叫走陈梅雪回到位置,轻声问:“你怎么在这工作啊?”
陈梅雪呼出口气,幽怨地回:“大老板不允许我在前头露面,不能进包厢就拿不到提成,干不下去了,只能辞职,除了做服务员,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季云鹤猜到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心里一阵歉疚,“对不起啊,我连累你了。”
陈梅雪摇摇头,故作轻松道:“无所谓的,不过你啥时候回来的?看起来很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