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本无界,何以为分?
向以陆之向所定,随本地方隅命之,在南者,曰南海,在北者,曰北海,是故东海为东方之海。
大江东去,百川入海,故其浩瀚壮伟,居四海之首。
换了别的龙太子,若听得上古海神愿意帮助自己登上龙王宝座,定然是欣喜若狂,恨不得马上回龙宫去大展拳脚。
然而敖翦却丝毫没有将南海海神的一席颇具意味的话放在心上,更不曾为这事情多作他想。
眼下最想做的就是快些到东海的仙山上找到灵丹妙药。龙宫里的父王抱病在身,还要为天塌之事劳心劳力,他便恨不得自己能像兄长那般长出龙形!翔天际,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软弱无力。
他有些沮丧地坐在那头橘红色大妖怪的背上,丹饕御风而行般在海上奔跑。
他们离开不廷胡余的鼇背岛约已跑了两、三个时辰,日上当空,忽然面前海面翻起汹涌白浪!
只见翻涌浪花之上,打头的是巡海夜叉黑脸獠牙,高举九股托天叉,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身後近万盔明甲亮的虾兵蟹将,拿的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排排分水而出,整齐严密,来势凶猛。
待阵势列开,顿时把海路封住,不容通过。
来者不善,丹饕自也站定海上,看对方有何道理。
闻得海中传来一声骏马嘶鸣,白光破水而出,一匹神骏海龙马,银鬃乌蹄,落在阵前。马背上坐了一人,乃见是位英伟将军,身披寒铁甲叶连缀重甲,手执寒铁方天戟,戟杆上金龙缠镂,寒铁枪尖闪烁冷芒,月牙利刃似猛兽利齿。
这位海族将军看来相当年轻,马上挺拔如松,阵前神色不动,颇有大将之风。目光一片冷冽,打量不远处海面站著的那头巨大无比的橘红长毛恶兽。
朗声叱曰:“来者何人?胆敢犯我东海!”
三军阵前扬声百里,凛然气势,便连丹饕亦不由心中点头。
他与敖翦入东海不过短短半天,竟就有海族将军率兵来阻,显见东海虽浩瀚无边,但海族兵将布防严密,戒备森严。一旦有大妖踏入海域,便马上察觉,并派出军队拦阻。
这般滴水不漏,与那南海龙宫相比,连个龙太子搞丢了都不曾察觉,实在有天渊之别。
敖翦也是见过南海兵马,虽然兵马数量上与东海不相伯仲,但兄长争权,各自为政,拥兵自重,反而不及东海龙王御下之术,只以将军领兵,并不将兵权交予龙太子。
而东海的龙太子也似乎无意海龙王之位,以自己的能耐建功立业,大太子如今正是掌管长江、黄河、淮河、济水的四渎龙神。
那位东海的白龙太子敖翦其实也在父王的寿宴上远远瞧见过,在众多水族的簇拥下如同众星拱月般,连兄长们都露出了豔羡的神色,让他也忍不住有些羡慕。
此时丹饕见有水兵来阻,也无马上发难,抖擞身躯,橘红色的毛发映在日阳之下,竟如同一轮红日火炽威武。洪亮声音传了开去:“吾乃丹饕,欲往蓬莱求药,途经宝地,并无进犯之意,还请行个方便。”
那海族将军闻声并未马上答复,勒令三军原地不动,叱马向前踏浪奔至近前。
对方虽然表明来意,但这头怪物硕大无比竟是见所未见,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天地见危,四方天柱唯东海仅存,他自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