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中是个看外伤的好手,处理完碎布料就开始处理伤口,弄完之后又从药箱里拿出两大包药和三个陶瓷小瓶。
宴予怀皱眉:“你不是应该现抓药配药么,怎么都是现成的东西,莫不是在框我们?”
郎中道:“你们江湖人的伤口我见多了,左不过就那几种样子,伤还能玩出花来?那些药就够了,你要是不想要,我可以带走,老朽是给本分人,可不搞强买强卖的那一套!”
宴予怀沉默。
郎中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是要的于是将药箱一背,笑眯眯道:“诊金一百七十八两银子。”
宴予怀掏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牌拍在了他手上:“不用找了。”
郎中走后,景赊月才问道:“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抢的啊,”宴予怀神色平淡:“就绑你的那些人。”
不留命,留钱总行了吧。
景赊月没想到,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被自己养成了一个不杀人但抢劫的强盗。
亏得罗生听不到疼的心里话,不然一定会惨笑一声然后阴阳怪气道【我也没想到】
宴予怀看着景赊月右手手腕上的伤口,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杀他们?”
“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听谁的命?自然是他的好师尊啊。
宴予怀想,不过就是一群没骨头的没胆子反抗上头,只能转而欺压更下一层的可怜人,动手之时就算不上什么无辜之人。
若说无辜……
宴予怀瞧了一眼景赊月现在的模样。
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因为上药,衣衫脱了个干净,现在身上只缠了几道纱布,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睫上还挂着刚刚疼出来的泪珠,欲坠不坠的挂在上面,看着更可怜的。
宴予怀是喜欢美人的,面前这位正是,且现在这副模样是满满的破碎感,若是以往他该好好欣赏才是。
但是现在,看着景赊月身上的伤,只觉得碍眼。
宴予怀凑过去,景赊月也不躲,就看他要干什么,直到两人鼻尖的距离只剩下两根手指之时景赊月的呼吸才有些乱了,宴予怀也停在那里。
“你什么时候才能喜欢呢?”
景赊月呼吸凝固了一瞬:“……什么?”
“杀人啊。”
“……”
景赊月闭了闭眼,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偏偏面前这男人是个木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氛围的变化,甚至还在试图说服他。
“杀人很有趣的,”宴予怀一边说着一边想象鲜血喷在景赊月脸上的模样,止住了声音,觉得血在他脸上就不好看了,会脏了那好看的脸。
“杀人,杀人很……有趣。”宴予怀改口道。
景赊月好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久到宴予怀都以为他要睡过去了,那人才神色古怪,语气里还颇有咬牙切齿之意的道:“我看你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