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逸乖乖的来到河边,河上漂浮了许多花灯,在黑夜里,点点火光,连成一片,很是好看。
衡逸蹲下来要放时,终于发现自己的花灯还未点亮,谢知拿着点好的花灯递给他,清冷凉薄的嗓音淡淡道:“借火。”
这会,从台阶上跑下两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小心翼翼放花灯,又大声叫嚷着,“我比你飘得远!”
“哼,我的比你飘的快!迟早能追上。”
衡逸看他们飘远的花灯一眼,把自己的放在河面上,拇指中指叠一起,咻的弹了出去,飞了老远。
衡逸满意的欣赏了一会,真是又快又远。
低头时,两小孩委屈巴巴看着他,突然哇哇大哭,跑开了。
衡逸:“……”
谢知低笑一声,提醒道:“许愿了吗?”
话音刚落,河岸对面的大红灯笼次第亮起,沿着屋檐,墙壁,沿着纵横街道的线,浩浩荡荡照亮街道,映于水面。
衡逸回神,抬眸,捕捉到谢知转瞬即逝的笑意,难得氛围轻松,逗谢知的恶趣味又起,他不假思索捏了捏谢知的脸,道:“那希望今后,知知平安顺遂。”
衡逸:“……”
谢知:“……谢谢。”
衡逸尴尬的收回手,恨不得跳河自尽,但他假装淡定,轻咳一声,说:“赶紧的,你也许个。”
谢知垂眸看他,火光映入眼帘,很轻的笑了下,“愿你安分点。”
衡逸有些不解,却见谢知正看着河对岸,下意识顺着谢知的视线看去,张越左手牵马,右手抓人,正朝他主子拱手,见他看过去,也朝他点点头。
若不是抓的人与他有关,衡逸定会闲情逸致同张越打声招呼,可惜衡逸没有心情,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老实道:“我错了。”
他今日私下贿赂了个在汝南郡守府当差的,让他准备一匹好马,夜里等在河对岸。本打算戴上面具,趁人群拥挤,逃出生天,哪知又被抓了个现行。
许是谢知早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就等他上钩,又转念想,怕是在酒肆发现他有逃跑的意图后,就一直防范着吧。
衡逸不想说话,他不要面子的吗?
谢知笑了下,“陛下阔绰。”
确实阔绰,贿赂的条件是一株珊瑚树。
衡逸:“……还行。”
谢知忽然又静静开口:“为什么要走?”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抽茧剥丝,谢知终究是问出最本质的问题。
为什么要走?衡逸自嘲的笑笑,他总不能说:他厌烦皇宫,厌烦战事,厌烦一切尔虞我诈,打算远离纷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多矫情。
汝南郡地处北地,雪说下就下,天就像破了洞,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落下来。
落在肩头,发顶,眉眼,衡逸只是抬起头,目光直视谢知,把问题又抛回去,“谢知你呢?又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大雍?”凭谢知的本事,掌权大雍是迟早的事,他或去或留对谢知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为什么非要他去大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