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唯一投宿的酒肆正是在陈郡。
意外之喜,这里正好是他要落脚之地。
衡逸重新回到房间,却见谢知坐在榻前,神情平静近乎冷酷,而身前跪了一地人,似乎听到动静,谢知撩起眼皮,沉静而清冷的眸子落到他身上,什么话也没说。
气氛诡异,衡逸不太自在,主动开口:“谁惹你了?”
谢知眸子一如既往的冷,抬手挥退属下,一地人咻的没影了,逃命似的。
衡逸:“……”
关门嘎吱一声,房间重新恢复安静。
谢知神情淡淡的拭着剑,语调清冷:“去哪了?”
衡逸扯了个笑,朝他走近,道:“能去哪?找你去了呗。”
谢知不咸不淡问:“是找我,还是找接应你的人?”
话落,像道惊雷炸在衡逸心头,是诈他还是真的发现什么?他这才发觉,谢知墨袍衣角染血,周身萦绕淡淡血腥味,显然料理了什么刚从外面回来。
“谢知你想说什么?”衡逸斜倚立柱,依旧勾唇,但桃花眼没有半分笑意。
烛光摇曳,两人对视,沉默中,谢知背着光朝他走来,表情隐没在阴影里。
谢知笑了下,没什么情绪:“我想说什么?衡逸你真是嘴里没半句真话。”
“自始至终,你只是利用我来陈郡,然后找机会全身而退。”被发现了。
衡逸从容地表情有一丝裂缝,唯有与谢知同行,大齐一国之君跑路引起的雍齐两方朝政压力,才能名正言顺让谢知都顶着,而事后他料定谢知也不会拿大齐撒气。
他对上谢知冷若冰霜的眸,突然有点心虚,这么做确实不厚道。
衡逸破罐破摔:“好吧,我承认,夫妻一场是假话,不愿与你分隔南北也是假话,我不想被你们雍国皇室争斗拽下水……但我保证,绝对不会给你使绊子,出了大齐,换个庶民身份,躲到天南海角去。”
谢知静静看他,良久,淡淡道:“可惜。”
衡逸眼里难得露出纯粹的疑惑,问:“什么?”
谢知不动声色,缓缓倾身,轻描淡写:“你在陈郡等的人来不了。”
谢知点到为止,拉开距离,不再多说,十足吊衡逸的胃口。
衡逸心乱了一息,像是想到某种可能,盯了谢知一会,试图从他脸上盯出蛛丝马迹,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得死鸭子嘴硬:“不可能。”
谢知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修长指节轻轻帮他理顺几根杂毛,说:“陈郡前日发现一队百人暗卫,据说,全被拓拔基坑杀。”衡逸沉了脸。
所以谢知怎么知道的?他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衡逸轻轻笑了,眸中毫无骤然抓住谢知的衣襟,将人拽近,压抑着情绪:“你做了什么?”
两人几乎近到鼻息相抵,四目相对,衡逸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注意到过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