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六怪中唯有老四最为机灵,即刻反驳:“可这里却是真君神殿。”“大胆姚公麟!你这是要离间太子与司法天神乎?”闻仲震声喝问。太子和司法天神,这是可以离间的吗?姚公麟简直冤屈到傻眼。“还是你当真猖狂若斯,竟以为司法天神一介下臣竟能与储君分庭礼抗?”姚公麟这才意识道:若论玩弄权术、罗织罪名、构陷忠良,闻仲简直就是他们的祖师爷!闻仲是谁?他可是封神时就已是太师的狠角色。而他们,封神时还在山里当精怪。“尔等上天来八百余年,也算得身居要职,何以连这天庭制度也懵然不知?太子虽身兼司法天神,可追根究底,终究是储君身份最为贵重!老夫既是这太子府参赞,太子府的事务管得,这真君神殿的事务自然一样管得,尔等可还有不服?”面对梅山六傻,闻仲只能将其中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他们说明白。梅山兄弟彼此互视一眼,终于低头认栽,齐声道:“不敢!”闻仲这才收了威风,只气咻咻地补上两句。“尔等这般愚钝,必定是太子往昔偏宠过甚!待太子回府,老夫定要直言铮谏!”梅山兄弟眼见闻仲的威风竟连杨戬也给扫了进去,登时更加怒气填膺。只是他们也刚被折了威风,一时三刻之间还没底气再与闻仲叫板。哪知,梅山六怪滑跪了,闻仲却不愿轻易放过他们。这不,这才刚数落过杨戬,又旧事重提。“既然不敢,就要认罚!”闻仲话音一落,几个兄弟的目光同时投向了老大康安裕。这闻仲才刚上任,就要拿他们兄弟几个立威,倘若此事真被他做成了,梅山六怪日后还有脸面在天庭立足吗?康安裕也果然不负兄弟情义,当下叫屈。“闻参赞,太子去探望家人,此乃天伦。我等何错之有啊?”“天伦?”闻仲却目光如电,扫地魑魅魍魉无所遁形。“这件事放在旁人身上是天伦,放在太子身上还是天伦吗?尔等当初为何与太子义绝,又何以上天来向太子请罪,这才过了多久,竟都不记得了么?还是说,康安裕,你心中认定的主子从来不是太子,而是那犯妇杨莲?”“冤枉!冤枉!”康安裕急忙大声叫屈,“我对二爷,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如若背叛,管教我天打雷劈、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既是如此,为何不阻拦?”梅山兄弟沉默半晌,竟同时露出了一个万般无奈的苦笑。过了一会,老四姚公麟方才低声言道:“我等为何不阻拦,闻太师,你当真不知么?二爷的性子若听人劝,当初……当初就不会为了他那不成器的妹子弄到身败名裂、命悬一线!”“糊涂,糊涂啊!”哪知,闻仲却仍冷着脸。“那杨莲是太子亲妹,莫非尔等便不是太子手足兄弟?太子不听劝,尔等为何不死谏?以太子的性情,难道会为了妹子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死吗?”梅山五怪同时一震,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心悦诚服地请罪。“确是臣等愚钝,参赞教训的是,我等认罚!”唯有老大康安裕仍旧懵懂。“我们这么做,岂非又是对二爷以情相胁?这……这如何对得起兄弟之义?”岂料,闻仲闻言先是哈哈一笑,接着便拍案而起,冷冽言道:“却原来,梅山兄弟这般糊涂,只因上梁不正下梁歪!康安裕,你既囿于私情小义,这三界之大怕也不能顾及了,下界去罢!”康安裕也傻眼了,过了一会,他终于醒过神来,气怒道:“闻仲!你这才刚来真君神殿,就对我等喊打喊杀,究竟是何道理?你今日不把话说明白,我梅山兄弟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康安裕,你有罪!其一,罪在不识大体。太子乃储君,身系三界安危,你竟让他单独一人去见他那早已反目的母亲和妹子?瑶姬仙子有宝莲灯,杨莲心智软弱能轻易受人摆布。若是有人暗施阴谋,借她们的手暗算太子,你何以对得起三界、对得起太子?其二,罪在玩忽职守。你既是太子从属,太子糊涂,你就当谏言纠错,何以闭口不言?纵使一时劝解不了,也当暗派天兵保护太子安危,何以不闻不问?其三,罪在因私废公。你只知成全自己的道德义气,却不知为人臣者,当为主上分忧解难。主子不能说的话,你来说;主子不能做的事,你来做。否则,要你何用?其四,罪在结党营私。太子府中唯有太子臣属,何来梅山兄弟?你另立山头妄尊自大,究竟意欲何为?”这四条大罪压下来,康安裕笨嘴拙舌,竟是一句都不能辩驳。然而,闻仲却仍不愿放过他,斜睨着他道:“原本,我意将你派去北海看守杨莲,也算是为太子分忧。只是以你的心性,怕是又用不了几年就又被杨莲的美色和眼泪打动,又来责怪太子忘恩负义、六亲不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