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也冷着个脸说道:“何兰香,平时你撒泼也就算了,这次阿满可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当官了,你要是再这么着撒泼可得掂量着点,人家毕竟是官儿,你们算啥?我这里可是有凭证的,在这里也都给乡亲们看看,你们既然已经跟阿满签了断绝书,那以后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们过你们的日子,阿满有阿满的前途,下次要是再这样,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里正的话说得狠了一些,但不撂狠话,压根震慑不住何兰香。
何兰香看到村里的人都在笑话她,脸上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本来想反驳回去的,却被李老大拉住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着何兰香和李老大,李老大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拉着何兰香灰溜溜的回去了。
何兰香挣脱了一路,到家的时候把门一关,就逮着李老大狠狠的训了一顿。
“你签着断绝书的时候怎么没跟我商量?阿满那小子让你签你就签了,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现在倒好,他在战场上立了功,得了那么多封赏,咱们可是一文钱都捞不着,反倒白白便宜了宋家!”
李老大心里也后悔,他当时怎么就答应了儿子呢?
现在眼瞅着人家当官了,要是他们还是父子关系,那他就是当官的爹了,走出去可不是倍儿有面子吗?
李老大叹了口气,说道:“谁知道这小子这么厉害,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这一去九死一生,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干脆顺了他的心愿,我就按了手印。”
李老大的声音越说越低,十分心虚。何兰香扭头瞪了他一眼,骂道:“我这辈子嫁给你,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何兰香骂人的嗓门大,隔着两个院子都能听得见。
田里的活也不管了,两口子压根没心情去地里割麦子,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不说,何兰香还骂的震天响。
村里的人可不管他们怎么样,大家纷纷去宋家道喜。
李满这小子肯定是个有出息的,看他对宋玉这上心的程度,肯定也是个疼人的。这个时候不巴结着宋家什么时候巴结?
人家李满以后可是当官的人,那就是官老爷,能跟官老爷攀上关系,那可是相当荣幸的。
别看是农忙的时候,宋家的门槛就没有消停过,不管是田里忙着没忙着的,都抽空来他家道喜了。
这下张杏花也没法再去地里干活了,她得留在家里招待人。还有宋玉,人家官差老爷可是说了,李满这些封赏那可都是要给他的未婚夫郎宋玉的,宋玉这个哥儿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每个来他家拜访的人都要跟他说上几句话,都是客套话,玉哥儿很不适应,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宋老大他们还是要下地干活的,农忙的时候遇上喜事固然让人高兴,但地里的庄稼也不能耽搁了。
只不过兄弟几个人再去田里干活时,太阳晒的脸上的汗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可是却满脸的笑容,干个活都充满了劲儿,脸上喜滋滋的。
这搁谁谁不羡慕?李满可是他们老宋家的夫婿,虽然还没有成亲,但这头已经跟李老大断绝关系了,以后可不就是向着岳家?
这么大的喜事,宋家当天就让人写信寄给了宋声。
宋声得知李满上了战场还立了功,也为他高兴。
赶上月末休假的时候,他和陆清回了一趟宋家村。
家里人其实都不太懂李满现如今封赏的官到底是个什么官,那天官差也解释了一下,他们听得一知半解。
这次宋声回来了,他们赶紧又跟他打听了一下李满这个官究竟是个什么官,大不大,手底下管多少人?
宋声在书院里学了不少知识,其中就有关于军队的事。他特地跟家里人科普了一下这个致果校尉,虽然属于正七品的官职,但现在还不能授官。
按照景朝律例规定,李满现在这个情况,属于没有取得散官的勋官,勋官是没有实权的,其实只是一个名头,其实仅仅比平民的身份略高一点。
不过勋官与平民也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首先第一点就是官府会给授田,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种奖励。
其次是在刑罚上,勋官如果犯了流放罪以下的罪名,他的祖父母、父母、兄弟、姐妹、妻子,还有子孙,都可以减—级刑罚。
第三,也是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有充任吏胥的资格。如果是五品以上的勋官,就可以任州镇仓督、州县市今、录事等等,六品以下的勋官可充任里正。
李满如今就是六品以下的勋官,就算以后服役到期直接回来什么都不作为,也能够混一个里正当一当。
听到这里,宋老大惊讶的道:“啥,阿满服役回来后还能当里正呢!”
要知道每个村的里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可是全村最有话语权的人。不论是分家还是入户,都得先过了里正这一关。
“阿满可真是有出息了!咱们家玉哥儿有福气!”
玉哥儿心里也很高兴,阿满哥虽然离他很远,但依旧记挂着他。不过想到他在战场上时时刻刻都会有危险,心里也会时不时的担忧。
宋声接着跟他们说道:“除了以上几点之外,勋官还有免除征役的特权,但必须按规定到兵部或者州县上番。”
“这是啥意思?”宋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