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了,救救他!他突然就倒在这边……”蔺观川跟着她的手势瞧过去,这才看到更远的地方躺着位老人,不知生死。
正欲撤回车中的脚步顿住,红色唇瓣抿成条线,他的犹豫逐渐在少女渴求的视线里消匿,转为某种信念。
他不在乎帮助这个少女,老人是否会被救活,这对自己没有价值。
他在意的是,如果不帮助这个少女,自己是否会损失那副“好人形象”。
他的确不是个好人。可他知道自己得做个好人。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尽管不想这么做,可自己就应该这么做。
于是根据曾经学的急救知识,在对老人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后,蔺观川当即把他一把抱起,送进了车里。
他回望有些呆愣的少女,拧着眉把她扶起,“上来。”
“谢谢谢谢!”她忍着膝盖处传至全身的疼痛,拉住少年伸过来的单手。
短粗的小掌上满是疤痕,像是鸿沟般深入,横在两人中间,她抓住他修长的手掌,借力而起,成功登车。
阮星莹油门直踩到底,蔺观川正忙于对老人的施救,少女的眼神乱瞟了一会儿,这才落在少年身上。
仔细一看,她才发现对方居然穿着和自己类似的校服,只不过自己是初中部的,而对方则是高中部。
车辆飞速驰行,直达最近的医院,阮星莹被他示意得忙上忙下,自己则倚在走廊,慢慢擦着手上的未干的泥巴。
少女和他站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望着少年伸来的手,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居然是张手帕,“擦擦。”
“谢谢。”她局促地再次道谢,有些慌乱,却无悲伤。
蔺观川看了看走廊远处的房间,适时地递过解锁了的手机:“叫你家人过来吧。”
“什么?”少女困惑地抬头。
他有些不耐,但还是慢慢解释:“你还小,让家里长辈来吧,那位老先生的后续治疗总得有大人在。”
“不是。”她听懂了蔺观川的意思,用干净的那只手推回手机,“我和那位老人不认识。”
“你不认识他?”这回换成少年困惑了,他盯着少女还在流血的额头,又问:“那是你撞的他?”
膝盖实在是疼得要命,她屈了屈膝,“我从那路过,看到他倒在路边,就想着能不能拦辆车帮他……”
蔺观川眨了眨镜片后的眼睛,“他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他?不怕他或者他家属讹你?”
她闻言一怔,粗粗的眉毛皱在一起,像是不明白他的用意,过了会儿才答:“帮助别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不需要理由……
蔺观川看着少女的眼神忽地变了,上上下下把她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她居然还是自己的同校学妹。
只是看她这满身的气质和习惯,自己大概能判断出来,她是资优免费班的学生。
集团开办学校,设立初中高中两部,为了好名声又特地从全省收了些贫困生,只要成绩够好,就能一直免除学费。
只是资优班和其他班总是不太一样。富家公子小姐们放学早,毕竟多的是课后班与各类活动,而资优班的学生却是实打实地来上学,基本全员都是住宿。
“虽然我不认识那位老人,但我还是要替他谢谢您,学长!”少女斟酌了下用词,认认真真对他鞠了个躬,背很直,却低得太过。
蔺观川哑然失笑说不客气,突然对她升起几分兴趣:“你叫什么?”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句“橙橙”,又在对方探究的目光里试图补救:“不对,我叫许飒……”
“橙橙是我的小名,我大名叫许飒。”她急于解释,说到最后又觉得说得太多,呐呐地闭了嘴。
“嗯。”少年点了点头,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等阮星莹过来,指了指许飒的膝盖:“带她看看腿去,找个好点的医生。”
“不用不用,我没事的,您不用这么帮我。”她连忙摆手拒绝,不好意思地垂头,看着光洁的地板被自己的鞋底蹭脏,越发紧张。
“帮助别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蔺观川挑眉,把这句话还赠给她,“更何况你做了好事,这也算是‘’见义勇为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