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安自是知道他得罪不起安允儿的,一时进退不得,竟说不出半分话来。
林沐晨只是无比天真地望着李忆安笑,李忆安越是被架在火上烤,她就笑得越天真。
若是不知情的旁人,只会以为林沐晨有些过于尊重和相信她的师长了。
“夫子,我愿代替众人受罚。”
众人抬眼望去,提议者竟是早就伤痕密布的安浅浅。
不过林沐晨倒并不意外,与安允儿这种既蠢又坏的大小姐不同,安浅浅的心机和手段是一等一的。
林沐晨知晓自己已经几乎设下了死局,若她是安浅浅,她也只会这么做。
既能一时消除与安允儿的恩怨,又能卖她林沐晨一个人情,反正都被拧成那副鬼样子了,也不在乎再挨几戒尺了。
更何况如此一来,李忆安也不会再如何痛下狠手了。
“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先惹了姐姐生气,才闹出了授业前的笑话,也才扰了诸位小姐的心神,浅浅该当受罚。”
李忆安自是立马赞同了这个说法,不等众人反应,他便已经应“好”快步向安浅浅走去了……
林沐晨倒也没想着再如何了,她也有点累了——堂堂一个人,跟狗对喷了那么久,想想也是荒谬。
于是这闹剧终于结束了,众人也彻彻底底完完全全见识了林沐晨的手腕,倒让林沐晨安安稳稳地回忆完了《社会心理学》的内容。
放堂后,林沐晨将一旁安浅浅犹豫的模样全看在了眼里,不出她意料,尽管有所迟疑,安浅浅还是开口叫住正在收拾纸笔的林沐晨。
“林姐姐……我今早,真不是有意告诉姐姐你看《资治通鉴》的,我……我只是一时好奇……”
安浅浅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眼圈半红着帮林沐晨收拾纸笔,顺势露出通红的双臂和手掌。
林沐晨都要看笑了:
你这么会演,这么会装可怜,真是生错时代了,到现代怎么着也能拿个大满贯了。
“我怎会怪你?不碍事,你手怎么样?要不要我明日从府中取香凝膏给你?你知晓的,我林府因常年在外作战,这些伤药最是好用的。说来也怪我……”
林沐晨也红了眼眶,不就是演吗,谁不会一样。
安浅浅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林沐晨虽然变化极大,对她却仍是交心的。
安浅浅抹了抹眼泪,唇角忙扯出一丝笑意:“不碍事的,我这等苦命之人,哪用得上林姐姐的好东西?走,我送你出府,咱们也许久未见了,边走边聊。”
啧啧,当真是可怜兮兮又无比坚强的小白花……
“好,你有事万万要通知我,只要我能帮忙的我定尽力帮,你知道的,我祖母父亲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帮着收拾的安浅浅一怔,随后又做无事状。
只是林沐晨本就是故意说的这番话,前世也是做过微表情研究的,故而安浅浅的反应全被看在了眼里。
“林姐姐,你和林将军的关系回转了么?我可真是太高兴了!”安浅浅满眼欣慰欣喜之意。
“倒也不是,只是前阵子祖母六十大寿,我同父亲祖母多聊了几句。”
安浅浅收拾好了,便顺势帮林沐晨拿了装纸笔的檀香木盒,林沐晨只是相视一笑,也不再推脱。
“听闻林姐姐上次在金雨轩以一首《春江花月夜》一举夺魁,我听到这消息立马找萍儿去找来你作的诗。你是知晓的,以我在府中的势力,便是派我的贴身侍女出府也是困难的……”
“可当我仔细领略了你的诗作后,我便觉得三四日的等待与省吃俭用凑出来买通侍卫的三两银子也是无比值得的了。林姐姐你写得真好!”
安浅浅眼中满是崇拜的星星。
林沐晨:得,你也太会卖惨了吧。
“算不得什么,你诗也作得不错的,有空我和你切磋一下?”
安浅浅当即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之色,比起所谓的作诗,她可喜欢银子多多了。
是了,往常她一卖惨,特别是为林沐晨卖的惨,那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就拿这次来说,若是原身,少说明日会给拿给她三十两银子。
在原身看来,这是她仅有的和她同病相怜的知心朋友了。
不过林沐晨可不想肉包子打狗了,她越聊只是越心疼原身。
“林姐姐,不知此次林将军有无苛责过你什么?我知道……林将军……不大看得惯你作诗的,他一个大将军,是多么希望你们都能习武报效大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