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白衣修士没有笑意,“谁教你卖假药害人的?”
那些丹药若只是无用便也罢了,可刚刚岑旧仔细探查,却发现这些丹药中含有一味蛊毒。服用丹药的人久而久之会失去神智,成为下药之人的傀儡。
岑旧实在无法想象出,朝夕相处的师妹师弟竟会干出这般事。又在看到韩无双眼都不眨地杀了一介手无寸铁的凡人,只为杀人灭口,一颗心才终于坠入了冰窖。
这些师弟师妹们被宠得太过了。
“我……”韩无双委屈道,“师兄,你因为旁人要杀我?!”
“旁人?”岑旧更觉心寒,“修士修道为的是苍生,你却视凡人如草芥。韩无双!你的命何尝比你口中的旁人高贵?!”
“何况,我也已被除名。”
“你若真当我是师兄,在我将赴刑场、被剜去道骨时为何缄默不言?!”
“难道你也觉得我是能做出屠尽好友门派一事之人?!”
韩无双被师兄一连串发问问得脸色苍白。
她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始终不敢面对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她是真的不敢,还是不愿将自己也牵扯下水?
兴许是师兄总是为他们顶天立地,让韩无双觉得这次师兄也能护己身周全。
可真的能吗?
在岑旧头日进入牢狱,锁骨与手足皆穿透缚仙索时,乍然受到酷刑的青年疼到昏迷。韩无双曾偷偷去看过一次,却被血腥味熏得干呕着跑了出来。
她不愿承认那满身血污、一身狼藉的人是她的大师兄。大师兄该永远光风霁月,该永远被人仰望。
不知道什么心情,韩无双再也没去探望过师兄。
如今,她嗫喏着唇,想为自己找些借口,却发现在青年仿若化作实质的洞察目光下,那些阴暗的心思仿若无处遁形。
“我被逐出门派后,”岑旧的声音很轻,似乎有意在牵引韩无双的心神去设想,“孑然一身,受尽欺辱,除了三师弟与二师妹试图将我拉回正途,便无人在意我。”
韩无双嘴唇直哆嗦:“不……不可能,师兄,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因为你本就是伪善之人,韩无双,”岑旧道,“你们全都是。你所仰慕的,不过是所谓首席大弟子的身份。”
“这十几年的真心,我当全数喂了鬣狗吧。”
“告诉我,这些丹药是谁让你带下山的?”
虽然心寒,但毕竟是他带大的师妹,岑旧知道以韩无双的心智,虽然恶毒,但断想不出来这等阴毒主意。
韩无双却像是喉咙被堵住了一般,浑身颤抖起来。她哆嗦着,突然伸出两只手掐向自己,在岑旧始料未及时,以不知何处来的巨力拧断了脖子。
轰然倒地,溅起沉灰。
也算天骄的无涯派小师妹就这么在满身泥土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岑旧凝眉,几步走过去,用手指去探她脖侧的经脉,却在刚搭上时猛然觉得不对,撤回指尖及时,便瞧见脖颈的青筋竟自行蠕动起来,随后破开死人的皮肤,钻出来了一条食指长的、长了密密麻麻腿脚的碧绿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