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新在门口想了好半天的开场白,进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已经知道林期看了他的赛后采访,也知道就是因为他,她才进了医院,可是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只想告诉她,她是带给他幸运的人。
余知新明显有些无措了,是不是真的这一切都太迟了,他想问却不敢问。
最终还是林期先开了口,她虽然是侧卧着,却能通过脚步和气息感知到余知新走到了她身后。
“你知道吗?你拿了大满贯之后,我去马德里看了你的比赛。”林期声音也有些沙哑,“那一场你输给了一名非种子选手,我回来之后问栀栀,我是不是真的会给你带来不幸,她说你只是状态不好,可是她又不看网球比赛,说这些只是为了安慰我而已。”
不是这样的。
余知新想反驳,他嘴唇微动,听到林期继续说:“我突然发现……承认忘不了你,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后来我还去看了你法网的比赛,同样是红土赛场,你赢了。”林期说的是余知新去年的法网大满贯,“那时我以为我终于能和过去告别了,可是你却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知道你总是什么都不爱说,这对我来说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所以那天在我家楼下,我没有想到你会说那么多。”林期捂住胃顿了顿,等着那隐隐上来的抽痛消失才继续道,“我真的很感激你,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我是幸运的。我以前是怨过你,但是现在真的没有了。其实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好,但一切也都成了过去式。六年了,我应该放下了。”
“期期……”
“你什么时候要跟我抢话了,先听我说完。”林期的声音还听出了一丝勉强的笑意,“你还记得,我外婆吗?”
“记得。”余知新见过林期的外婆,是一位手巧又慈祥的老人,林期念书时很多漂亮的发型都是外婆给她梳起来的。
“我外婆去世了,就是因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跟家里人哭,她担心我来接我回家,所以才出了车祸。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扫把精转世,人家说的都是对的……官司打了很久,可无论如何外婆却再也回不来了。”林期眼睛里有茫茫然看不到边际的空洞。
余知新想起季临在医院门口告诉他的话,是更加完整的版本。
去瑞士游玩之前季临联系过林期,林期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在瑞士了。
季临稍微打听一番就知道林期专程飞去找了余知新。
塞缪尔的网球学校鼎鼎有名,季临有一天忽然联系不上林期了,便放弃了瑞士之行来网球学校这边看看。
林期在雪天站了好几天等余知新出来,最后晕倒了才被人送去了医院,季临是在医院找到她的。
之后林期只字不提余知新,只跟季临说她要回家,季临决定陪着她一起回去,但是途中林期的护照和手机都被偷了。
又是一番波折,等到回国落地的后,季临打车送她回家,林期用季临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
可那时正巧外婆在家,非要出来接她,怎么劝都没用,于是她爸就带着外婆出来接她,她还记得那天外婆提了一桶保温壶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