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
穿行于林间的一行人马,始终马不停蹄,没停下过半刻。
两日后,本就虚弱的檀氏实在强撑不住,安阳侯才被迫下令缓行,预计休整半日再继续前进。
本就是逃亡,每刻拖延都可能成为送命的契机。
这点姜馥迩明白,更何况那些个身经百战的人了。
所以海松异常警觉,带着兵卫四处探查。
陪在檀氏身边的姜馥迩更是绷紧了神经,腰间别着不久前海松让人打造的鸳鸯软钺,在林子里走走停停。
檀氏的脸色极其苍白,虚寒的身子经过这番折腾变得比纸还要脆弱。
她靠着安阳侯的宽肩闭目养神,可心里怎么都安静不下来,更不愿因自己耽搁了行程。
静谧的林间,入目皆是错综交杂的枯树。
除了他们走的这条路外,处处皆覆满过足白雪,路面完完整整,没沾染过任何旁人或动物的脚印。
若不是赶路逃亡,倒是片罕见的景致,只不过一丝生气都无的凋敝,多少令人感到窒息。
“我这身子骨,平日真该多出门走走。”
檀氏不免自责,也羡慕起姜馥迩的身强体壮。
“别跟馥迩比,她年纪尚小且自幼习武,内力丰厚与海松都不相上下。”安阳侯温声劝着,又将她冻地冰凉的手搓了又搓。
“和恒儿到底是般配的。”
檀氏视线依旧落在姜馥迩身上。
她这几日早看明白了小姑娘的品性,不过是自幼无父无母,没有依靠便只能病急乱投医,说到底是为了生存。
“这事儿往后再说。夫人身子太弱,一会我稍慢些,让他们先行。”
看安阳侯说得漫不经心,实则已表露心意。
若不是为了遵守对邶恒的承诺,他这个老顽固又何至于让姜馥迩先行摆脱风险?
只可惜,姜馥迩怕是不会同意。
她对安阳侯曾经的善待和相助多少感恩,更何况做了错事有愧于心,一路上都见不得人似的抬不起头。
檀氏没再劝,弯着嘴角温婉笑着。
安阳侯自是知道夫人该是心里有数的。
她还是一如初见时那样知书达理,相伴几十年,即便遭遇再大风浪,这位结发之妻都敬他,爱他。
可他做了什么呢?
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让她多少个日夜独守空房,甚至在邶媛失踪后也没有常伴在她身侧。
他还是那样随着性子四处沾花惹草,遇到麻烦才知道去找她相助。
可她从未怨过,甚至都没提出过自己的要求。就那样默默地站在他背后,做他那盏用不明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