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恒儿怎么会在这?!”
檀初凝抓狂地朝着门外吼了一声,黑色的血将下巴彻底浸染。
子书彦从没什么情绪地走近,瞧了眼站在石室内的邶恒,对檀初凝稳重道:“文熙不远,我或许还能将他送过去。”
檀初凝心力交瘁看向半晌不说话的邶恒,血色都无法遮蔽她眼中所剩的无尽哀伤。
“那里尽是卫鸿哲的兵和卫,送他过去不相当于让他送死!”
言罢,子书彦从看向仍站在石室外一动不动的湛熙宁。他背光站着,深知这已成了无法弥补的过。
显然,湛熙宁不想再帮檀初凝,毕竟这会亲手将她送向死亡。
所以他没有忏悔,只有无情反驳:“即便暗卫倒戈,邶大公子要在多短的时间里和虫芽交合才能永久控制她?”
“尊主眼下元气大伤,又岂能短时间恢复功力,破除虫芽身上的禁锢?!”
“那是我的事!”
檀初凝从未这般撕心裂肺过,“你说过,答应了我的事就会做到!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背叛我?!”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失常,湛熙宁蹙着眉走近。
“初凝…我从未,也不会背叛你!我在救你!至少在我还能控制的范围里!”
“救我?!”
檀初凝的血泪顺着脸颊向外流,她猛地一拉衣襟,露出胸口那团不再如往常莹亮的印记,“我精血已经耗尽!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即便没有恒儿,为了那个狗皇帝,我的命也不会太久!”
这还是湛熙宁头一次听她这样讲,他颇为意外去看依旧镇定的子书彦从,却从他表情里读出了早已获悉的认同。
“眼下只有两条路能选,兴许还能圆了尊主心愿。”
子书彦从突然开口,看向湛熙宁:“我将邶大公子送过去,你唯一能做的弥补便是守住他最终安全。”
“待交合完成,我便将他和虫芽一并拉回来。”他眼中的犹豫转瞬即逝,“尊主会瞬间精血耗尽而终。”
“还请先生护法。”檀初凝尽管虚弱,却依旧坚定,“我本就是要死的!最终的精血决不能在反复失败中耗费掉!”
子书彦从自然了解檀初凝的心情,他点点头,一脸肃然再去探湛熙宁。“统领大人每耽误一刻,对尊主来讲就是鼎镬刀锯的折磨。况且祭祀的时辰将近,再耗下去可就无力回天了。”
——
恍恍惚惚睁眼的姜馥迩,只觉得天色清湛,就像被洗刷过后的通透,让空中漂浮的几柳云絮都变得洁白,可爱。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片充满死亡气息的林地的,只知道文真后来在她勃颈处扎了几根针,她就沉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徐徐的微风吹在她身上,让依旧恍惚的意识仿佛在阳光下荡了个秋千,懒洋洋的沉浸在当下的解脱里,倦怠消沉。
她眼皮沉重,耳朵里也像生了厚厚的膜,将她整个人隔绝在尘嚣外,一动不动等着命运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的鼓声扰得她脑袋都要炸掉,骤然泼在她身上的冰凉还是激得她紧了紧眉心想要挣扎着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