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我呢喃着重复一遍,迟疑地望着他,“想谋权篡位吧?”
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眼里的讥诮就快把我吞噬,他瞬时松了手,甩了甩衣袖,坦然道:“你还真是,敢说。”
当年皇上是如何抢到那个位子的。
是祁叔叔把控重兵挟制天子,是我父亲联合百官殿前逼宫,是皇上将先太子的首级斩于宣武门前。
是谋权篡位,是名不正言不顺。
“赵谖,那你不敢说的话我替你说。”
他一副怡然自得,慵懒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喜欢你。”他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玉牌,强势地塞进我手里,“你可得记住了。”
我就算是痴傻了,也绝不会信他的鬼话。
“你放过我吧。”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硬生生掰开他的手,把那枚玉牌又塞了回去。
“求求你,放过我吧。”
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我真的很委屈。
我循规蹈矩,按时长大。
虽有些贪玩,但琴棋书画样样没落下,女训女戒也熟读于心。
芝麻小事没有自作主张,婚姻大事也全听父母安排。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欺负我啊?
张牙舞爪的模样既然吓不退他,那示弱可以吗?
我本来就是弱女子。
或许是我的动作表情都太过直接,谢昭愣怔在原地,没敢再逼迫我。
我赌对了。
世间男子,总是看不得女子娇弱的模样。
我也就趁着这会儿功夫,逃离了他的视线。
——
熟悉的草药味儿,还有气味更强势的艾草香,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鼻子里。
空荡的内殿,薄如蝉翼的纱帐堆迭了好几层,像是白雪皑皑的山尖。
黄姑姑掀开帘子,纱帐轻扬。
朦胧间,帐内熟悉的身影侧躺在贵妃椅上。
她手里捧着琉璃碗,碗底还有些药渣:“赵姑娘,皇后娘娘刚刚歇下,你先随我来。”
我惯常低眉顺眼的模样落在她眼里,约莫有些不太讨喜。
一言不发,相安无事。
出了殿门,不等我反应,黄姑姑“扑通”一声就跪在我脚下。
她也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脸上敷了些粉,却也掩盖不住疲倦之色。
“赵姑娘。”她那双眼睛生得极好,虽然布满红血丝,但仍炯炯有神,“求求你救救皇后娘娘。再这样下去,娘娘没几日可熬了。”
药渣撒了她一身,她也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