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奂宁觉着唐屿呆呆的,有些好笑。
想了想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情绪垃圾倾倒给对方,便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不为什么,我吃饱了撑的。”
唐屿这般生活都尚且能坚持下去,他又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小事寻死觅活的呢?
有些人活着就已经需要用尽全力了。
许奂宁环顾一圈,发现唐屿家中所有物品都是一人份的,有点好奇,便问道:“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我妈……死了。”唐屿回道。
“对不起。”许奂宁没想到这个话题这么沉重,怕引起唐屿什么不好的情绪,赶忙道歉。
“不用……道歉。”唐屿满不在意,那个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他心中其实还有些庆幸那个人死的早,不然他怕那个人的存在,会吓到他的小太阳。
他的嗓子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拜那个人所赐。
那人大学还没毕业就被一个男人骗着私奔到外地,起初日子过的还算幸福。
直到有一天那人高高兴兴的告诉男人她怀孕了,男人瞬间脸色一变,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就在家里慢慢的等,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肚子慢慢大起来,直到孩子出世,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可能她心里也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但她不愿意相信,把所有怒气撒在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那个孩子就是唐屿,她没有给孩子取过名字,总是贝戋种,贝戋种的叫,唐屿的名字是长大些后被老师取得,因为她姓唐。
她试过用开水浇唐屿,烫的唐屿哇哇叫,好在被邻居阻止了,房东认为她得了精神病,不愿把房子租给她,于是她带着唐屿住到了一个地下室里。
阴暗的环境更加刺激恶意的生长。
唐屿在不断的折磨中长到了五岁,期间那个男人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她的病也越来越严重,有时对唐屿很好,温柔的像换了一个人,有时又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疯狂虐待唐屿。
记得那天是元宵节,她突然变得很温柔,微笑着从厨房端出一碗汤圆,唐屿见了高兴极了。
他从来没有吃过汤圆,只是见过垃圾堆里的包装袋上画着。
她温柔的递给唐屿,甚至亲手喂唐屿吃进嘴里。
过了不到三秒,唐屿咬破汤圆,被滚烫的汤圆内陷,烫的直哭。
她用手紧紧捂住唐屿嘴巴,逼他咽下去,眼神变得疯狂,“烧心吗?也叫你体验体验这烧心的滋味!”
那碗汤圆是刚煮熟的,被她用凉水冲了一遍,外皮温度不高,但内里滚烫,能烫掉一层皮。
她嘴里不断念叨着都是拜你所赐,一边把剩下的汤圆灌进唐屿嘴里。
唐屿的嗓子就是从那时坏的,吃不了热的东西,总是被人叫做怪物。
在唐屿十六岁那年,她死了,死在这个她嫌弃了小半辈子的地下室里。
是唐屿打的电话,把家里仅剩的钱全给了殡仪馆,尸体被抬走那天,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