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的讨论声中,书塔前方广场中央那棵盘根错结的万年老树枝丫陡然“嘎吱”一声断裂,大树叉“碰”的砸在在青石砖上,霎时碎了几块砖。
下一秒,一道磨砂纸刮过坚石似的苍老嗓音自塔上传来。
“小兔崽子们!”
灰色人影如鬼魅飘至两人之间,袍袖翻飞,灵波荡开,宋启峰和萧祭川各自退开数丈。
满广场的人看见那个佝偻的灰袍老者时,个个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低头耸肩向后退。
温白钰顿生懊悔。
这人名叫阙悲,修为已入大乘,是目前芈天门内修为辈分最高的祖宗,就连掌门霁天衡见到都要恭敬叫一声师叔。
关于阙悲,温白钰就记得五千年前此人天赋极佳,被各大峰主抢着收为亲徒,他却非要拜入无妄巅溟峪门下。
彼时还是少年的阙悲在通天崖前跪了三个月,溟峪并未理会,阙悲无奈只得拜入第五峰龙鳞峰门下,却因此不得那峰峰主喜欢,仅将他收为外门弟子,处处冷落,阙悲只得四处接任务自生自灭。
直到螟乱前夕,溟峪才在山下遇到他。
彼时中洲麒黄城遭螟军霍乱,阙悲与一众修士为救城中百姓与螟军鏖战数十日,受伤极重。
溟峪见到他时,人已经奄奄一息。
溟峪给他渡了一股灵气,只言说能否活命全凭他自己的毅力。
直到螟乱结束,温白钰都没有再听说过这个人的消息,原本以为他已经死在那场大战中,不曾想自己进入侍灵院后,因在玉碟上刷到一则“为什么不能在浩渊书塔附近吵闹”的话题,才晓得阙悲在战乱之后不久就回到芈天门。
据说阙悲回来之后脾气变得十分古怪,性格亦孤僻不少,他不愿意在原来的龙鳞峰继续待下去,终日只躲在浩渊书塔,因着他身上有战功,各峰峰主和掌门都随了他去。
阙悲耳力极好,神经敏感,看书时外头稍有点动静就受不了,索性在山下立了块碑。
刚开始有人看见不以为意,不到几个月,那些个吵闹的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在那很长一段时间,无人再敢踏上浩渊书塔。
直到当时的掌门找他喝酒促夜长谈,阙悲才将规则改为打扫浩渊书塔三年,此后浩渊书塔方重新恢复了人气。
“十年!不,五十年,你们给我扫塔五十年!”
听见阙悲愤怒的暴吼,广场上低头装鹌鹑的人都忍不住偷偷朝两个倒霉蛋投去同情的目光。
阙悲定罚期从不按规章来,以往在此地斗殴者都被阙悲罚打扫年至十年不等,最严重一次也就是二十年,还是因为那人把地砖都掀飞,差点打死对面的人。
这次怎么罚得这样重?
“师叔祖,为何是五十年?”宋启峰知道惹了大祸,视线凝着手腕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圈赤色环,脸色苍白如纸,抬眸在对面少年的手上也看到同样的红环。
这是封印灵力的锁灵环,只有惩罚到期才会解开,除了阙悲之外无人可解。
五十年?
金丹期寿数五百,自己资质普通,夜以继日修炼两百年才突破到金丹期。此后从金丹初期进阶到金丹后期足足花费一百八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