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可以叫您一声义父吗?”
本来沉浸在感动中的兰玉竹像是寒冬腊月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和煦笑意霎时消失无踪。
然而影昭还在自顾自地说:“您在濒死的时候救了属下,给我吃穿,教我习字,在影昭的心目中,您就是我最尊敬的长辈,如果不是您——”
“打住,”兰玉竹总算撒开了手,那点情动荡然无存,被气得找不着北,“你见过父母吗?”
“没有,”影昭平淡地说,“属下是孤儿,被一个怪人养大。”
“你为什么不把他当义父?”
听了这话,影昭立马蹙眉反驳:“主子,不要和那个人比较,他连您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兰玉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敲窗框的动作越来越急切。
“我就痴长你三岁,不许叫我义父。”
“……哦。”影昭可怜兮兮的,又失败了。
提起“义父”二字,兰玉竹的脑子里那根神经就绷得一直跳,他扶着额头转过身,赌气一样地问:“我送你的兔子玉珏呢?”
影昭下意识摸了摸腰带,才发现他一直珍而视之的信物不见了。
他焦急地搜遍了自己全身,还是没有,他想不到能在哪儿,又跪倒在地请罪:“属下该死!玉珏遗失了……”
大概是落海时碰掉了,现在去找,无异大海捞针,他急得牙齿打架,眼神四处乱窜,那是主子送他的第一份礼物,无论如何,就算要大海捞针,他也一定要找回来。
“属下这就去找!”他嗖地站起,说走就要走。
“等会儿,”兰玉竹喊停了他,“去神龙庄,在姬风遥手中。”
影昭讶然抬眸:“主子,您——”
“快去快回。”兰玉竹心累地挥了挥手,没想到和一块木头打交道,比宦海浮沉难受多了。
眼不见心不烦,影昭越是听话,他心中就越是堵得慌。
“是,属下会让影七保护您,三日之内一定赶回。”
“去吧。”
影昭提气飞身,背影在重重星光中逐渐模糊不见。
兰玉竹需要空间和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因而才故意打发他走,此时人去楼空,困意袭来,他索性不再难为自己,躺回床上继续睡觉了,五更已过,天又要亮了。
他很不喜欢影昭一直把自己当父亲尊敬,他更喜欢看见那人叫自己兄长时腼腆生涩的模样,明明兄也是长,父也是长,为什么他偏偏想要一个父亲?
独立天地间
当初兰玉竹让信堂的人追查桐君的来历,一直查到了邕州,正值多事之秋,信堂的影卫本打算回到鹰伏都城,却恰好听闻兰玉竹离了城,便一直在此处等他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