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他不认识白苓,只是听她提起过自己女儿也在这个学校。他第二次去补课的晚上,白苓正好回家拿东西两个人才算见面认识,但是白苓之前就已经从她母亲那里了解了自己情况。
两个小时的补习时间结束的很快,秦湛离开之前杜丽给他下了一碗很多肉哨子的面,还塞给他了一篮水果,让他一定要带去给老人。
他奶奶在的医院离这不太远,因为尿毒症晚期动不动就呼吸衰竭需要住重症监护室,所以长期都在医院里住着,基本只能靠透析维持生命。
他也不是没想过肾移植,但是光是每次普通的治疗费用都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了,更别谈高昂的移植费用。
“来了?”那个护士基本上都已经认识他了,“你奶奶这两天食欲恢复了一点,顺便上个月的透析费用该结了。”
秦湛站在病房外面看了一眼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奶奶,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了前台。医院给的账单上是六千多人民币,没有医保等同于完全自费。
他垂下眸刷了卡后只看了一眼余额,没有说话。
“你奶奶现在呼吸衰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情况整体来看不是很乐观。”那个护士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因为每次就看他一个年轻人在这结账,“你父母都不来一下吗?”
“都死了。”秦湛淡漠地看了一眼她。
“哦哦,不好意思。”护士有些窘迫,把发票拿给了他,“那你先去看看她吧。”
秦湛进去的时候,老人似乎有感知到声音,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因为苍老耷拉着的眼皮,浑浊的眼球缓慢地滚动了一圈视线才聚焦。
“下课啦?”
“嗯。”秦湛把水果放在桌子上,随后给她削了一个苹果,切碎了放在碗里插上了牙签,“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什么都很好。”
秦湛没说话,沉默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
老人叉了一块苹果含在了嘴里,捏着牙签的枯黄色手上全是病斑:“明天是你爸的忌日,今年你会去看他吗?”
“不会。”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秦湛站起身也没有再多说,临走前只留下一句好好吃饭。
在他关门的时候,老人突然叫住了他,秦湛回过头的时候她突然带着请求地看着自己。
“这段时间,活着对我来说越来越痛苦了,那些钱留着好好对自己吧。”
秦湛捏住了门把手,他垂着眸也看不出在想什么,等护士路过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时候,他才平淡地开了口:“别想太多。”
出了医院到目的地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点的样子,秦湛看了眼时间,顺着主干道没走多久就拐进了一片酒吧区,那里有很多背巷,在正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衬托下看起来有些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