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寒屿当年和李江炀睡在机房,但现在并不会无理压榨员工,说了声辛苦了,让该下班就下班。就在这时,感应玻璃门打开,雁椿提着包装精美的蛋糕走进来,蛋糕盒上还平放着一支玫瑰。灯火通明的办公室,一片视线齐刷刷地扫过来,雁椿不由得愣住。他知道这时早过了下班时间,也跟荆寒屿确定了工作室没别人,才提着蛋糕上来,还在经过路边的花童时,一时兴起买了支玫瑰。他该庆幸只买了一支吗?荆寒屿怎么拿这种事骗他?他倒不是害怕让别人知道自己和荆寒屿的关系,上次他都当着支队那么多人的面出柜了,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围观,还是很尴尬。除了从李江炀那里听来八卦的小负责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帅哥是谁。小负责人连忙招呼大家下班,忍不住多看雁椿一眼,内心感叹道:大老板的老婆居然是男的!雁椿尴尬虽尴尬,但风度一点没失,将蛋糕放在桌上,拿起玫瑰握在背后。人都散了,荆寒屿走近,视线顺着雁椿的肩膀,消失在手臂上。“你拿的是什么?”是玫瑰,他早就看见了。雁椿双手在背后晃动,玫瑰一会儿出现在左边,一会儿出现在右边。荆寒屿说:“给我的。”雁椿说:“现在不想给你了。”“为什么说只有你一个人?”荆寒屿抿着唇,他可以解释,但突然不想解释了。“想骗你。”他环住雁椿的腰,握住雁椿的手腕,将玫瑰拿到自己手上。“想让他们看见你。我很矛盾,雁椿。”他轻声说:“中午我想把你藏进黑暗,只有我能看到。现在我又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你。我是个疯子。”玫瑰被拿走了,雁椿并不生气,解读着荆寒屿的话,“这两者不冲突。你是想让所有人看到我是你的。”“我本来就是你的。”雁椿说:“昨天说过了,中午也说过了,但你让我再说多少遍都可以。寒屿先生,我祈求你锁住我,我一直都是你的。”我可以纵容你天气越来越热了,支队的几个前辈吓唬新来的小队员,说他们即将面临职业生涯最恐怖的时刻——在夏天高温高湿环境下腐败的尸体。小队员们被吓得一脸菜色。大伙儿哈哈大笑,说到时候去了现场,实在害怕,就去找雁老师开解一下。雁老师特别灵,上得讲台,下得现场,没有雁老师看不穿的嫌疑人,也没有雁老师安抚不好的新人——即便雁椿本人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么神通广大。没几天真有一起乡镇的案子报到支队来,尸体被丢在潮湿的堰塘边,拖的时间比较久,支队赶过去时,尸体都成巨人观了。一个小队员当场没发作,但回来就有了心理阴影,找雁椿倾述。雁椿有时不得不扮演一下支队的心理医生。他跟叶究说过很多次,他的专业方向不是这个,但叶究哪懂,非把他当万能百宝箱。小队员问:“雁老师,我是不是很没用?那天吕哥他们讲尸体时,大家都吓着了,但是今天出现场,只有我回来呕吐得难以工作。我不配当刑警。”小队员说着就要哭了。雁椿递给他纸,“害怕腐败的尸体,是普通人都会有的情绪。但身为警察,你必须努力去克服。”小队员擦着眼泪,“我……我知道,我今天一直在努力,可是……”雁椿温和地打断,“既然在为此努力,又为什么贬低自己,说不配当刑警呢?”小队员一愣,“雁老师……”“每个人对害怕的接受度都有差异,你的队友们比你接受得快,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怕,更不代表你不配当警察。”雁椿接着说:“这只是你们第一次出现场,不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更不要因为一点挫折,就认为自己不配当警察。”雁椿笑了下,“你能来支队实习,说明在过去的四年里是位优秀的警校生,思想和能力都通过了严苛的考核。说不配,是对不起在警校刻苦努力的自己。”小队员眼眶更红了,强忍着眼泪,“我知道了,雁老师。”雁椿又和他聊了会儿,觉得差不多了,送他走到门口。但小队员突然转过身问:“雁老师,您第一次看到尸体时害怕吗?”雁椿眼神一顿。小队员说:“雁老师?”雁椿平静地说:“害怕。”小队员误以为他说的是工作时见到尸体,“那您是怎么克服的?”被问及第一次看到尸体时,出现在雁椿脑海里的其实是郁小海被残杀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