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总是漫长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施婉莹把瘦弱的温溪摔在了地上,温溪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她想起身,却被施婉莹狠狠地按着肩膀,她厉声道:“你就这么给我跪着!”“你想起来也可以,要么给我认错,要么给我滚出去!别再踏进这个家门!”一种屈辱的感觉涌上心头,温溪鼻子一酸,她想据理力争,想愤怒嘶吼,可最后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我。”“你还敢抵赖?真是没皮没脸!”施婉莹狠狠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反问道:“不是你,那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你?”“给我跪着,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滚进来。”-雪下得有些大了,在这个寒冷的夜里,灯火开始闪烁。温溪一度开始麻木,温溪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体,既高傲又卑微,既倔强又妥协,永远在泥沼中挣扎。她知道自己想抬头,要自由,可是,天下之大,她无处可去。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像一只蜗牛一样,缩在这个潮湿阴冷的地方。可不料冥冥之中自有变数。傅清时来了。模糊的意识里只有汽车的鸣笛声,脚步声,寒喧声。傅清时正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而至,他眉眼含着忧郁之气,清俊的轮廓却有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如阳春白雪般温柔。所有人都对他敬畏不已。他像是问了什么,施婉莹面露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大约是察觉了其他人的目光,傅清时终于看了过来。也就是那一瞬,她木然地抬起了脸。电光火石间,她忽然窘迫得无地自容,少女的自尊心开始发作。温溪躲闪地垂下脸,想起身跑开,可有心无力,全身仿佛都僵住了,身子也轻轻抖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是说了什么,她的余光里,傅清时那蹙了眉,没了笑。随即,他微微示意了一下,没管施婉莹还在解释,他就这么走了过来,其他人连忙跟了过来。于是,在温溪低垂的目光里,闯进了一双干净纤细的手。那声音仿佛响在心间,柔柔的像是晚间的风。她抬眸,对上他和煦的笑。这个时候,傅清时也看到了温溪。她的脸快要跟雪一样白,只是有些红晕,眼神像是冬日里傲然怒放的白梅,圣洁,坚韧,还有一些破碎的光,亮亮的。然后,他在她面前缓缓蹲下,朝她伸出手,笑了笑,问:“要不要跟我走?”chapter3看起来好小,你也……平地惊雷起,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傅清时,他们莫不是听错了吧?施婉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嘴唇哆嗦了一下,带着颤音,问:“傅少爷,你这是什么话?”而此时,傅清时已经倾身向前,想把温溪扶起来。她的手往后躲了一下,她怔怔地瞧着他,眸子里满是戒备,像一只刺猬。傅清时呆了一下,倒不介意,只是更加坚定地把她拉了起来。温溪想挣脱,可他的手掌温热而坚定。她眼里充满了茫然,天寒地冻,没有寒冷,也没有疼痛,她只是一直望着这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少年,濒临死亡的鱼仿佛看见了一片辽阔的海洋。她的理性告诉自己要保持警惕,可他散发着温柔,想在冥冥之中召唤着她,哪怕粉身碎骨,也想终身一跃。傅清时只是笑笑,不急着回答,而是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解了下来,再优雅地披在温溪的身上。她忘了拒绝,但仍戒备地看着傅清时。这个少年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可强大到让人望而生畏。年幼的温溪知晓那是一根救命稻草,那是一根浮木。事实也如此,傅清时的态度很明朗,他对施婉莹说,我要带走温溪。当时,温溪就躲在门后面。她小心地看着,听着,不敢喘一口气,生怕只是一场泡沫。施婉莹觉得荒唐,百般不解,甚至不顾礼仪,说出许多难堪的话。温溪就这么静静地看见施婉莹诋毁自己,诸如“小偷”之类的词钻进耳朵里,让她无地自容。小偷这个词让温溪面红耳赤,她紧握拳头,甚至想冲进去。可时傅清时只是懒懒一笑,挑了个眉,挑衅般问:“小偷?没有真凭实据,就这么无赖一个孩子吗。”温溪那满身的愤怒顿时一僵,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人。施婉莹被说得一噎,看见傅清时脸色不对,便转移话题。她从不解,到愤怒了,她质问:“傅少爷,温溪姓温,你跟她非亲非故,就说要把人带走,我怎么给你?我怎么跟她爸爸交代?”傅清时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轻声反问,看似温柔,像刀刀剜心。“你确定温溪是温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