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老太太当时回老家的时候,走的匆忙,屋里体己都没带走?”“是……”“给我搬出来。”柳念絮淡淡道,“我母亲的嫁妆,有许多是当年外祖母的嫁妆,她也配得上使?”大管家连连点头,只要能早些送走这个小煞星,让他做什么都行,现在跳湖里游一圈都没问题。吃过午饭,柳念絮慢悠悠走到库房,只看见柳淑人母女站在那儿,却不见柳中郎的踪影。两人被打肿的脸已经上了药,这会儿正眼红地盯着那一堆财物。那眼睛里贪婪的渴望与恨意,让人看着真是满心舒畅。柳中郎才能过人,整理起嫁妆亦是一等一的速度,柳念絮打眼一扫便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加起来,差不多就是那张单子两倍。遗憾地叹口气,柳念絮道:“我还以为能找点麻烦呢。”大管家低头不语。柳淑人站在一旁,闻言从嫉妒中回神,恶狠狠地瞪着她:“柳念絮,你不要太过分!”柳念絮侧目看她一眼,十分奇怪:“我怎么过分了?”柳淑人憋的不知该说什么。她指着那一堆东西,不顾柳淑人嫉恨的眼神,笑眯眯道:“都送去我院子里,谁敢动一下,我剁了他的手。”“是。”大管家连忙答应,“大姑娘放心。”柳淑人气的心口疼,呼吸粗重:“这都是柳家的钱,你……”“这是我的钱。”柳念絮漠然道,“我的。能听懂吗?”看着对方生气,她就舒心。柳念絮拍拍手,兴高采烈道:“走,我们去渭北侯府。”渭北侯府亦刚用过午膳,经过一个中午的发酵,这会儿柳念絮被选为太子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浔阳侯府亦打发了人告诉唐婉言,让她早做准备。柳念絮上门的时候,唐婉言正在院子里,教两个女儿绣花,温言细语,好似一个温柔体贴的好母亲。柳念絮闯进门,就正好看见这一幕,心下冷笑一声,泛上一阵恶心,脸上却带着哀伤之意,稍一酝酿,眼泪瓢泼而下,“母亲……”她哭哭啼啼扑过去,抱住唐婉言:“母亲,您一定要救我啊。”唐婉言惊讶至极,问道:“念念,你这是怎么了?”柳念絮只管哭,并不言语。大管家受她胁迫,不得不从,强横道:“孟夫人,我家老爷说你是我们大姑娘的亲生母亲,大姑娘现册封太子妃,将将出嫁,您应该给出些嫁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嫁妆单子:“我们老爷给大姑娘准备了十万两嫁妆,说您做母亲的,未曾养过大姑娘一天,只能多不能少。”大管家说完,不等唐婉言说话,柳念絮哭哭啼啼道:“母亲,您一定要帮我啊,我若是要不到嫁妆,爹爹就连那十万两亦不给我了。”“念念……”唐婉言一脸尴尬,“念念你听我说,并非是我不肯给你……”“母亲,你救救我吧。”柳念絮只顾着落眼泪,“爹爹亲口说的,若要不到银子,就让我孤零零嫁进东宫。”“母亲,宫中那见不得人的去处,若无嫁妆银子傍身,您是要看着女儿去死嘛?”“念念,我……”“自打我三岁那年,母亲抛下我再婚……”柳念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再也未养过我一日,也不曾给我花过一个铜板,不管母亲是不疼我还是更疼妹妹,我都没有丝毫怨言。”“可生气……事关我的性命,求母亲怜惜一二吧。”救命之恩秋日的中午阳光总是明亮的,天高云淡,一派清朗,照在身上暖乎乎的,好像慵懒的猫儿般落在地上,使人心中欢喜不已。可就在这样的阳光下,柳念絮哭的真情实感,豆大的泪珠哗哗往下掉,伤心的不可自持。“母亲,求求你救救我吧。”不管唐婉言的为难,柳念絮只顾着说这一句话,好似唐婉言不帮她,就是要她的命一样。大管家微微低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脚下,若能看见他的眼睛,大约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眼中的无语。大姑娘在府中耀武扬威,老爷和太太都拿她眉眼法子,只能听之任之。结果出府到了这儿,居然装起可怜来,还望老爷头上泼脏水……可惜大管家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垂下头,数着脚下的蚂蚁。大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可不敢拆台。唐婉言脸色尴尬难看:“念念,你听我说,我们府上……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大管家连忙阴阳怪气地笑:“孟夫人可别骗人,我们大姑娘年轻不懂事,老奴却是知道的,渭北侯府百年世家,世代积累比起浔阳侯府亦不差什么,哪儿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