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微扬温柔地笑着:“都是给小孩子玩儿的。”
细思之下,她觉得自己的确有些不妥,光顾着给孩子准备过端午,却忽略了殿下。
她跟殿下,如今四舍五入也算是夫妻……虽然只能说殿下是她的夫,她算不上他的妻。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因为奶奶的事,她也该为殿下做些什么,答谢他的宽厚。
“我给殿下做个端午香包。”昭蘅仰头看着他轻笑。
乳酪的甜味儿一下子在唇齿间荡漾开来,他点头:“好。”
一碗乳酪还未吃完,林嬷嬷拿着一盒珍珠来找昭蘅。
“主子,你看看这些珍珠合适吗?”
李文简侧过头眸,看到昭蘅拿起那些珍珠放在刚才的兔子蛋兜上比划了下,摆弄了几棵都觉得不甚满意,秀眉微微拢蹙:“好像都小了些,配着不好看。”
她刚入宫不久,库里没什么好东西。
——怪可怜的。
“去我库里挑。”李文简吩咐:“飞羽,带她过去。”
昭蘅笑得眉眼弯弯,屈膝福身:“谢殿下。”
李文简有私库,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珍宝,穿行其中,昭蘅眼睛都快被闪花了。
飞羽带着她径直走向摆放珍珠的架子,架子上摆了上千种珍珠,有单珠、有手串,也有长链。
昭蘅挑了一阵,拿起一颗单珠直起身问飞羽:“有没有比这种稍大颗些的,最好要粉光的。”
飞羽想了下,摇头说:“你说的是东阳国进贡的东阳珠吗?那种珠子很珍贵,只有去年东阳国进贡了二十多颗,陛下都给皇后娘娘了。”
“没有就算了。”昭蘅微低着头,随便拿了四颗珍珠,道:“这个就好了。”
初夏的午后,蝉栖于柳枝高鸣不已。明德殿后的石亭屹立于一片葳蕤绿意里,苍翠的树叶枝繁叶茂,正是一年中最繁盛的季节。
亭中石桌之上置有纸笔。
宣纸摊开,毛笔饱蘸墨水,放在笔搁上,笔尖的墨水聚成厚重一滴。
眼看便要落下。
旁边是一座齐腰高的石台,上置有一盆插好的香雪兰,旁边则是一个四方八宝香炉,飘出的香气漂浮在空中和香雪兰的气息纠葛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然后下一刻,雪白的宣纸和上等的方砚被人含怒扫落,倒塌在地。
漆黑的墨汁溅洒得四处都是,蜿蜒成河,将汉白玉铺就的地板染成令人触目惊心的黑。
怒者尤不解气,转身将石台上的香炉也一扫而落。
“哐当”几声。
炉盖滚落,如玉珠敲打在银盘上,发出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而香炉里的香灰沁在墨汁里,凝结成块。
李文简坐在皇帝的对面,看他怒意喷薄,无奈道:“父皇息怒,我好不容易好了,你可别气坏了。”
只听得一向稳重平和的皇帝声音冷得如同地上冒着寒气的冰块。
皇上已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失控:“他们杀了我的姐姐、姐夫、阿翁、祖母,现在还想杀朕的儿子!”
他从牙缝中挤出带有怒意的话:“简直欺人太甚。”
李文简缓声道:“这一次多亏谏宁,他认出那人不是我们安排的,将致命的一箭替我挡开。”
皇上闻言亦是冷汗涔涔,李文简是他最优秀的儿子,是他和皇后的长子,他在他身上既寄予了父亲对儿子的爱重,也寄予了君王对储君的期待。
前朝余孽蠢蠢欲动,一直打着戾帝的旗号,四处起事,意图动摇民心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