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得的平静在正月底戛然而止,函关城府官赵畔之匆匆入了郊外驻扎的霍家军大营,求见大将军。霍佑安眼神中满是讶异,驻军向来和官府交往甚少,怎么今日这赵大人找上门来。等赵畔之入了营帐,这位赵大人立刻上前躬身行礼,面带苦涩地说道,“大将军,函关城危矣,求大将军出兵援救。”“怎么回事?细细道来。”“函关城西一带几个村子相连,这些村子自正月以来,突然连续数日都死亡数十人,死去的村民身上长满红疹,高烧五日后咳血而死,死相恐怖。”“可是有人下毒?”赵畔之苦笑,“若是中毒,下官也就没什么担心了,只要抓住幕后主使就万事大吉。但是这症状却一传十,十传百地迅速蔓延,连我派去的仵作和医官都不能幸免。”大将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是瘟疫?”霍佑安心思有些凝重,城西离着霍家军大营不过几十里路,若是一个大意……面前官服凌乱,胡子拉碴的赵大人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派去的大夫,都道是瘟疫,只是还没找到瘟疫的来源,而且病情发展迅速,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有效的方子治病,唉,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那赵大人来此,是本将军有什么能帮忙的?”“村民怕死,闹事要离开村子,只是这一离去,蔓延到全城就遭了。但是府衙捕快有限,无力封闭全村。希望大将军能够借兵五百,帮忙压下疫情。”大将军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我这便下令点五百兵丁随你前去。”“多谢大将军!”赵畔之恨不得下跪道谢,他又道,“还有一事,听说神医扁无名的弟子在军中做医官,可否?”听了这话,大将军冷眼一瞟,这赵大人真是,“禹大夫确实在营中,只是这凶险之事等我问过她的意愿再说。”“如此那便多谢大将军了。”等到大将军派鲁厚德前去点兵,顺便去问素问的意愿,她一听说是严重的瘟疫,甚至有可能蔓延到霍家军,当即同意,打定主意要跟着五百兵丁前往城西村子。霍峥见此情形,立刻赶去大将军面前,说道,“大将军,末将请命随同五百兵丁前往。”大将军横眉怒目道,“胡闹!军中事务岂可儿戏,你说去就去?”霍峥没有丝毫怯懦,扑通一声,直接双膝跪地,抬头直视着大将军,“大将军,此事凶险异常。这瘟疫来的突然,没有干旱洪涝,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牲畜大量死亡,定然有什么蹊跷。大将军,让我去探查一番吧。”前世函关城便有瘟疫这一遭,当时却只当是天灾,并未深究,如今想来,处处透着诡异。霍峥瞪着自己的桃花眼,极力想让霍佑安看到自己眼神的真挚。大将军斜睨了他一眼,坐回到椅子上,居高临下地问道,“按你说的,霍小将军这是没有半分私情?全因公事?”“说到私情,自然也是有一点的”,霍峥没有丝毫害羞,光明磊落道,“素问大夫手无寸铁,人生地不熟,我将她从重阳山上请下来,如今自然要保证她的安危。”话音一转,他又说道,“再说,当年祖父身陷前方战事,祖母以一女子之身领五千兵丁营救,又率众兵丁眷属在城中游走,力破兵祸谣言,如此气魄,其中难道没有一点私情吗?霍峥以祖母为荣,愿以身效之。”听到霍峥提及自己逝去的妻子,霍佑安不由得沉默下来,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祖父?”“行了,还把你祖母搬出来,你可真有出息。”“嘿嘿,祖母明白事理,必定会支持孙儿。”大将军嗤笑出声,“所以我就是不明事理了?”“您何出此言,大将军严明军法,法外又合乎人情,乃是咱们霍家军的定海神针!”霍佑安听了这话,直接抄起桌上的毛笔掷了过去,“哪里学来的口花花,赶紧给我领兵去。”“是!末将领命。”霍峥笑嘻嘻地退下,和素问商议了一番,下令每人都自制帕子捂住口鼻,手上也全都带上手套。同时,又在赵大人和章大夫的帮助下,收集了众多药材,一车车送往城西。最后他才领着五百兵丁,和素问,赵大人前往城西。越往西边走,越是荒凉,平日里热闹的集市,竟没有一个人,霍峥和素问不由得蹙眉深思,待看到城西五里坡设置的关隘,以及关隘后头守卫的几十个县衙捕快和数百村民争执时,才意识到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少年将军13)带头的一个小伙子情绪激动,直冲冲地想要从关隘闯出去,口口声声道,“让我们出去,我们没有得病,在里面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