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件人是他曾经用过的号码。
他在键盘上打了许多字,最终还是删掉了。
四年间,北川没有联系过他,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她在被释放后用这个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仍旧和案件有关,是拜托他写一封信交给当时实习的学生李常椿。
他照做了,但并没有给那条消息回复。
这是他们一开始就约好的事情。
不回复,只在这里同步消息。
她有资格恨他开始时的不出手相助。
郑春启常常在想,如果自己早些出手,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或许张潇然不会去世,北川不用背负班上其他所有人的命运。
没多久,手机再次响起。
[你放心好了,我不打算去找她的麻烦,只是告诉你,我想放下了。]
他算算日期,尹天月应该在今年差不多就要出来了。
[我并不恨你,很感谢你在那个体育馆里救出我。]
他关闭手机,抬起头来时,恰好听到了一首熟悉的歌。
记忆中那个最后的夜晚流淌进来,他朝声源处张望过去,体育馆前张贴着数份台湾某乐团的演唱会广告。
为了避免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郑春启总是让自己不去听这个乐团的所有歌。
在国内时,总会在爷爷家的电视上看到他们代言的广告,于是,他连电视也拒绝看。班上同学爱喝的碳酸饮料,他亦因此从未尝试过。
[郑春启,我们都重新往前走吧。]
北川当年问了他一个问题。
就算他真的在开始时就伸出援手,事情是否真的会发生改变?
他们都没有找到答案。
想来,这么多年,答案是找不到了,令他们放下的,只有时间冲淡了身体上的疤痕。
郑春启走上前去买了一张门票。
然后打开摄像功能,传了一张昂贵的跨国彩信。
[好,祝你有美好的第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