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不懂,周围也没有可以帮他的人,为了处理喻莹走之后的生活,喻晟央大概有半周的时间没来学校。那几天因为太忙,他的头发长了一些也没时间去剪。在喻晟央终于找到新的住处可以搬进去之后,他回到学校,班主任刘老师一看见他,既没有问为什么旷课,也没有问出了什么事,只是略带着看麻烦的表情厌恶地道:“你看你那头发像什么样子,滚回去剪了再进教室里来。”喻晟央转头就走了出去。他没去剪头发,而是在接下来的一学期里,每半个月就换一种不同发色来上学。那一段日子喻晟央后来都想不起来是怎么度过的了,要说他来上学了,其实也不算来上。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在那段回忆里总感觉笼着一层灰暗的阴影,喻晟央刻意没有让它们在脑海里作什么停留。但是曼妥思味的可乐他记下了,办公室外发光的走廊他也记下了。他只是短暂地忘记了、在高一一年唯一对他露出了善意的同学。喻晟央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有祝谣聪明,开窍开得实在太晚了,为什么隔了这么久,他才清晰地意识到,祝谣是那么不一样的。他是个成绩很好的大学霸,平时看起来礼貌疏离但其实嘴巴很毒。很坚强,也很厉害,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事情但其实心肠很软,把周围的人都照顾得很好。喻晟央其实一直潜意识地以为,祝谣是需要自己保护的,而他也这么做了。但是无论是补课、熬热腾腾的可乐、篮球赛时默然地坐到最后,还是每天笑着对自己说话、给他讲错题、运动会每一场都来看他比赛……一直在喻晟央身边的、保护了他的,其实应该是祝谣才对。而这么好的人,竟然喜欢他。喻晟央低下头,把额头贴在了桌面上。-宁思洲最近每天熬夜,昨晚又因为打游戏打得太晚,第二天困得起不来,但是兜里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搞得他烦不胜烦。宁思洲黑着脸把手机拿出来,划开页面,看见喻晟央又拉了一个小群,把祝谣排除了在了外面。宁思洲一愣,皱起眉头打开对话框,只见喻晟央占据了聊天界面的好几十条,可能是没人理他,每条都是相同的内容——盐水盐:有要事蜜商。且不说错别字用得让宁思洲眼睛一疼,这装逼又冷漠的智障语气就让宁思洲毫无搭理他的欲望。但显然有人不这么想,仿佛是被喻晟央的王霸之气唬到了,彭聿在后面配合地接道——敢问大人有何要事。喻晟央依旧很冷漠地回:事关重大,回寝再聊。彭聿戏一点也不比它少,发了个[嘘]的表情。宁思洲往旁边看了一眼,祝谣正在旁若无人地做题,显然没有注意到这边肮脏的男人心计。宁思洲转回了头,愤愤地按下手机——我倒要看看是何等大事!第二天早晨,祝谣来上学,从走进教室里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原因很简单,通常他都是第一个来教室的,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人,学校很安静,可以来背一会儿单词。然而他今天一走进来,就看见笨蛋三人组全都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位置周围。祝谣眼睛一眯。学渣早起,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他走进来,三个人表情各异。宁思洲贼眉鼠眼、躲躲闪闪;彭聿正气凛然、如临大敌;喻晟央面色紧绷,抱着胸不停地抖腿,一见到祝谣连背脊都挺直了。祝谣看着他们平静地开了口:“你们闯什么祸了?”彭聿小声地对宁思洲道:“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看热闹?”宁思洲坚定地摇头:“这种热闹都不看,不是白忙活了?”喻晟央面无表情地踹了他的凳子一脚,“还不滚?”彭聿叹了口气往外走,宁思洲也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他转头看了喻晟央一眼,表情从咬牙切齿变成含笑九泉,过程不到五秒钟。祝谣看得一头雾水,感觉更诡异了。两个人走出去合上了门,祝谣听见脚步声愈远,等了好几分钟,喻晟央还没开口。祝谣一歪头,感觉想明白了。顿时间觉得十分一言难尽。看喻晟央这个样子就知道八成又是“你真的喜欢我啊”那一套,只是不知道喻晟央是怎么说的,为什么要把宁思洲和彭聿也叫过来。祝谣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考虑了一番,正打算用“你别想了就这样过去吧”来解了这番无厘头的纠缠不清,就听见喻晟央沉着嗓子终于开了口——“祝谣,你真的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