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再唤人来取马车,江淮之揣好袖中旨意,迎着骤然四起的狂风,迈开步子直直朝相府跑去。
相府门前是一派喜气洋洋,牌匾上的大红绸花高高挂起,自两侧檐角又垂下来两方绸带,孩童叽叽喳喳地围在门前,吵着要小厮手里的喜糖。
江淮之费力挤进去时,鞋底早已沾满了花童沿街洒下的花瓣,不用想便知,那游街的花车,当是已经出发了。
怎会这般突然。
也难怪柚儿半晌没个信!
他心里急坏了,目光所及之处却无一人识得,似乎叫得上名字的人物都跟着花车走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些末等的丫鬟嬷嬷。
“太傅大人在找姐姐吗?”
身后蓦然传来一小声呼唤,他匆匆转过身,只辨了一瞬,便认出站在系满金流苏红纱幔树下的,是那日香市上的一个符家旁支。
“我在。”
他出口也顾不上寒暄。
“柚儿往哪边去了?”
“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大人怎么还对她念念不忘。”
符乔面色稍显不爽,却也在这位玉公子面前按捺住了。
“又是东宫太子又是太傅大人,姐姐可真有本事。”
“我是来问你话的,不是来听你阴阳柚儿的。”
江淮之闻言,眸色也冷了冷。
“你若无心与我好好讲,我亦没有心思在你这里浪费时间。”
符乔被他那忽然发寒的瞳吓得后退一小步,也没了方才编排姐姐的气焰。
“乔乔儿没有。”
她恨恨地一咬唇,满眼无辜地朝那边抬了抬手。
“花车是从那个方向走的。”
“多谢。”
他险些失了智,这才注意到,沿街铺满的花瓣的的确确是往西边去的。
想来是要游京城一周,再驶入东宫。
那他来得及。
他跑得太过不管不顾,直惹得百姓纷纷回头去瞧,满街灼热的目光烫得他生疼,以至于他满心都是那未曾出现过的花车,忘了去看——
脚下早已没有花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