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雪紧张而谨慎地望着江浪,江浪就站在那,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高高束着马尾,一双眸子乌黑发亮,像是黑曜石。
他们离得很近,可他却觉得他们好有距离感。
他好难过。
他不知道江浪在想什么。
他怕江浪会动摇。
沈初雪很想说,江浪,别信他,那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他肯定意图不轨。
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定数,而穆清风如此罔顾天道,兴风作浪,以后定有反噬。
但,他又不敢说。
江浪性格倔强,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他说了,会惹江浪生气。
可总不能把江浪打晕了带回去。
江浪只会更生气。
正当沈初雪纠结着的时候,身旁的江浪磨着后槽牙没好气地丢下两个字,“有病。”
沈初雪想,是啊,他的确是有病的。
他曾在古籍上见过一段话,“弃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数日,逾桓上屋。”
他觉得这句话和他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以后他也会变成这样。
所以他打算在他如此失态前和穆清风同归于尽。
只是,江浪来了,没办法同归于尽了。
很快,他反应过来,江浪不是在骂他,因为江浪抬起手,“老马识途”离了手——却不是捅向他。
而是穆清风。
穆清风头一偏,“老马识途”堪堪从他脸颊旁划过,最后重重插入他身后的山壁上,瞬间山壁动摇,裂痕宛如蜘蛛网一般爬满整面山壁。
不敢相信那把剑若是刺进了他体内会有多危险。
可惜,他避开了。
穆清风得意地咧起嘴角,下一秒,他便闻到了一股淡不可闻的铁锈味。
他愣了一下,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手上是殷红的血。
看见血,穆清风先是怔了片刻,等反应过来,他眉头一皱,很是不可思议地质问江浪,“你就不想成仙?”
“不想寿与天齐?”
“不想俯视众生?将昔日欺辱你的人踩在脚下?”
“不想让这个愚蠢的道君后悔余生?”
穆清风到最后完全是指着沈初雪说的。
沈初雪瞬间冷了脸,一双桃花眸阴沉到简直可以杀人。
他是愚蠢,但只有江浪可以这样说他。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身旁的江浪先动了。
手一伸,“老马识途”骤然回来重新落入手心,江浪衣袍翻滚,刺眼的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