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瓦西契科夫公主和她的朋友罗玛莉·舍恩贝格也都来了,希尔维娅在德国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她请玛丽·瓦西契科夫代为邀请了一些她的女性朋友们来。女士们都穿着精致的裙装,化着华贵的妆容,她们戴的鲜花和珠宝让整个别墅熠熠生辉。
希尔维娅身着及地的紫罗兰礼服,修长洁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串钻石项链,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神秘又高贵,艾玛溜到她身边:“殿下!您今天真漂亮!”
希尔维娅笑了笑,她拍了拍艾玛的手:“你今天也很漂亮,艾玛。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一起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艾玛向她行了个屈膝礼,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希尔维娅依旧站在长桌的一边,听着客人们在一起讨论柏林的最新消息。由于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空军飞行员,他们讨论的都是些技术上的问题:斜乐炮的运用啊、新型飞机啊一类的。
海因里希难得地参与了这些讨论,他穿着精致的空军礼服,腰间挂着佩剑——那把佩剑曾经悬挂在他们家族的那位俄国元帅:路德维希·阿道夫·冯·夏彦-威廷根施坦因腰边。那是伯父第五代夏彦亲王斯坦斯洛斯在海因里希生日的时候赠给他的。
斯坦斯洛斯亲王没有孩子,所以把侄儿们看成自己的孩子,希尔维娅还记得他严肃地告诉海因里希:“你是我们家族中唯一一位像他一样进入军旅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创立和他一样的荣耀。”
海因里希正在难得地侃侃而谈,他对于这些战术战法非常熟悉,也有很多别出心裁的想法,但当年轻的军官们开玩笑抱怨起他们到现在还与漂亮的女主人不够熟悉时,他只是对客人们的要求一笑了之。
希尔维娅不参加任何一个小圈子的讨论,她是女主人,穿梭在人群之中活跃气氛,是她的工作之一。她游走在人群与人群之间,偶尔接受客人们的一个吻手礼或者屈膝礼。和人们交谈几句,把不受欢迎的客人带离小圈子,而后把他引荐给更为亲和的人。
她走到罗玛莉身边的时候,罗玛莉拽住了她:“希尔维娅!你看看今天我们能跳舞吗?”
“跳舞?”希尔维娅看了看,小圈子里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士们,还有几位女演员,每个人都盯着她,眼中有期盼的目光。
“这里又不是公共场合。”玛丽·瓦西契科夫说,“或许我们可以小小地开心一下。轰炸搞得我们都神经衰弱了。亲爱的希尔维娅,你是女主人,你可以决定的。”
希尔维娅实在不好拒绝雀跃的女士们,但她清楚地记得,别墅里没有收音机和唱片机,她只得笑笑:“如果我们找得到什么来放音乐的话。”
“你最好了,希尔维娅!”玛丽·瓦西契科夫和罗玛莉对视了一眼,热情地抱住了希尔维娅。
希尔维娅谢过女士们的好意,继续穿梭在人群之中,她毫不意外地又听到了戈培尔和女演员的八卦,还有戈林夫人和戈培尔夫人关于“第三帝国第一夫人”头衔之争的事情
突然,不知道哪一位贵族忽而提起帝国元首对于贵族们的不满:“我们的元首曾经在他的小圈子里说过,总有一天他要把所有的贵族都赶出军队。”
“怎么会?魏玛共和国废除了贵族的特权,我们的那些小伙子在前线为了民族奋勇作战,难道这也会引起民众的不满吗?”
“我听到的消息是,他担忧过多的贵族在前线的战斗和牺牲会让民众关注贵族,王室阶级聚拢过多的人心之后,会引发帝国王政的复辟。希特勒要向大众宣布,我们这些贵族军官在军队里毫无价值!”
希尔维娅略顿住了步子,这确实是希特勒可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自从普鲁士皇储的长子威廉在西线受重伤之后,纳粹担心王室成员的战死会让民众倒向王室——虽然他自己对德国的统治比起君主们有过之而无不及。纳粹下令曾统治过德意志的所有王族撤离前线,接着撤除了他们的一切军职。
普鲁士是军人的国度,号称是“一支军队拥有一个国家,而不是一个国家拥有一支军队。”看起来希特勒准备彻底剥夺贵族阶级的“优越感”。○
“这不可能!”她听到埃里希高喊,声音颇为亢奋,他可能喝得不少了,“空军如果驱逐了所有的贵族,那我们的空军实力要折损一大半!没有人能担得起这样的风险!空军总司令戈林不会同意的!”
是的,空军总司令戈林。虽然戈林已经在希特勒那里失去了信任,但在大众眼中,他依旧在元首面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毕竟他是希特勒指定的接班人啊!
希尔维娅忽而想到了这个问题,比起拥有党卫队、亲手枪毙了恩师的希姆莱;以桃色新闻闻名全国的戈培尔;或者是一直做元首的秘书而默默无闻的鲍曼,似乎希特勒的接班人只剩下了戈林:
戈林不搞任何公然反对希特勒的政策,也在民众中享有声望。
她又扫了一眼聚在一起的海尔多夫伯爵、亚当·特罗特和冯·哈塞尔等人,突然想到:他们会选谁做领导人呢?
危险的想法。她微微晃了晃头,把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赶了出去,继续听客人们争论贵族军官的话题。她看向海因里希,这个话题里他也是争论的中心,但他一直非常沉默。
主人的默许使得话题的走向不受控地走向偏激的方向,在他们的话题行进到随时可以被冲进来的盖世太保逮捕之前,希尔维娅及时地打断了众人:“诸位!晚餐已经备好了,我们移步去餐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