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和你说起兰特的事情,他的哥哥约阿希姆,一位新教牧师被捕了。”海因里希抬手看了一眼表,“我们现在听到的原因是,在某次布道上他引用了反对希特勒的信件。”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我会努力打听打听的,哥哥。不过根据我对盖世太保的了解,凭借这件事情,他们是无法处理一位战争英雄的亲人的。”
“问题就在这里。”海因里希说,“可以不诉诸明面,像夜雾计划一样,让他们悄悄消失。兰特为此非常担忧。”
他又看了一眼表:“我的机组成员应该快到了,希娅。”
希尔维娅看着他,只得遗憾地点点头:“那么……哥哥是要走了?”
“是的。”海因里希站起身,他把自己的外套搭在手上,吻了一下希尔维娅的额头:“猜猜我是怎么来的?”
“我没有看到你的车灯,或许,摩托车?”希尔维娅问。
“对了一半。”海因里希笑道,“我骑自行车来的。避免惊动别人。你知道,在第三帝国,监视无所不在。”
希尔维娅笑了一下:“这话很耳熟。”
“嗯?”
“来不及了,哥哥。改天我再给你介绍我的新朋友吧。”希尔维娅替他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橡叶饰十字勋章,“答应我,你会平安回来。”
“是的,亲爱的希娅。”海因里希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走出门去,骑上被丢在树后的自行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让开!我是威廷根施坦因!”亲王的名言之一。
纳粹东线暴行是史料比较多的,承受能力比较强的可以找一点纽伦堡审判相关的看看。
t-4护士组的事情里提一下各地主教是因为在我看到的资料里大部分指出宗教界的抗议让纳粹把行动从地上转为地下。虽然最后纳粹还是消灭了近乎一半的精神病人和重伤残病人,同时,兰特的两个哥哥,新教牧师,都因为反纳粹被捕过。
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施季里茨◎
希尔维娅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海因里希的事情,甚至连艾玛也没有。
对于一个时刻准备刺杀希特勒的人而言,任何容易让他被盖世太保注意到的行为都是不必要的。
她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游走在柏林和波茨坦的社交界,只是悄悄地增加了前往冯·德克森的沙龙的次数。
冯·德克森夫人出生在旧帝国时代,丈夫是一位外交官,她是柏林最着名的沙龙女主人。
她经常在位于柏林玛格丽特大街的豪华宫殿内组织沙龙、晚宴和茶话会,她家在1918年之前就是波茨坦和柏林上流社会的重要活动场所。
到了1923年,德克森夫人开始支持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帮助纳粹与上流社会牵线搭桥,她的沙龙被称为“国家社会主义运动的社交中心”。
而她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她的丈夫被任命为德国驻东京大使,她本人则被戈培尔这样的纳粹高层视为母亲,受邀参加他那只有十八位客人的婚礼。
冯·德克森夫人颇为欣赏希尔维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希尔维娅的曾祖母,雷奥娜拉王妃。
雷奥娜拉王妃出生在俄国最有影响力的贵族,巴利亚廷斯基家族。本人是一位俄罗斯元帅的女儿。她的嫁妆曾为威廷根施坦因家族带来了广袤的领土,她本人则是风靡欧洲的绝代美人和女主人。
“你的曾祖母,曾经是我想成为的那种女人。”冯·德克森夫人曾经这样握着希尔维娅的手说。
“您现在已经成为了那样的女性了。”希尔维娅恭敬地回答她。
“是。”冯·德克森夫人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曾经看着少年时代仰慕的女性的后代出现自己面前,是个很新奇的体验。您很像她,除了您的头发是金色的之外,您的眉眼和容貌,都很像她。”
希尔维娅笑了一下,实际上,就像施季里茨曾经说的那样,在第三帝国说自己是一位俄国元帅的后代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但她不愿意回避自己家族最为重要的历史。
十二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冯·德克森夫人的沙龙挪到了有大壁炉的客厅内。近年来,随着年岁渐长,她渐渐地减少了主持沙龙的工作,只是出现在沙龙现场。
沙龙转而由她的外甥女,女男爵西格丽德·冯·拉弗尔特主持。
西格丽德具有日耳曼人的美丽,她曾经陪伴希特勒出入在大街小巷,扮演纳粹党人概念里“恭顺、纯洁、无邪、简洁而随和,唯一的目的就是顺从自己的丈夫的女性”。
希尔维娅听到过一些消息,为了西格丽德和希特勒的亲密关系,希特勒的情妇爱娃·布劳恩曾经尝试自杀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爱娃·布劳恩成功了,甚至被允许在纽伦堡的纳粹党员聚会里坐在主席台上。以至于引起了所有在纳粹党内拥有显赫地位的夫人们的不满。
希尔维娅就不止一次地在走廊和房间角落,听到贵妇们提起“爱娃·布劳恩”然后低低地唾弃几句“那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不知用什么妖术迷住了元首!”
希尔维娅对这些男女情爱的话题一律用微笑带过,她拥有“未结婚”的豁免权。
可是那天非常凑巧,希尔维娅和冯·克拉姆男爵一起走进沙龙的时候,西格丽德不知对谁在戏谑男性的变心:“男人啊!当他们成为了你的丈夫之后,你就不知道什么能吸引住他们!他们彻彻底底地把你握在手里了,然后就对你失去了好奇心,把你丢弃,就像——丢一只旧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