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所以,烟归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我,知道了。”
“明华也要保护好自己。”
“嗯。”
他们的对话十分无趣而累赘,但雪尽就是不想离开,他不能任由这个魔头留在这里,可他自己也没有正当理由留下。
他在等着烟归耐心耗尽,将他赶走。
他不想做主动离开的人。
烟归没赶他,她也有些愁,不知如何面对槐序,忽然计上心头,“雪尽,我们的交易什麽时候可以继续绮贞的事还没有解决。”
“现在就可以。”雪尽也像是抓住了一个突破口,倏地展颜。
太好了,先把槐序留在此处,待他自己消消气,等自己做完任务归来,两个人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谈。
烟归这样想着,弯下身子吃力将槐序扶上床榻。
雪尽默默地看着那本属于烟归的床,此刻却被槐序那野人占据,也不知道他洗了澡没有,洗了头没有,脚臭不臭,衣服髒不髒……
他都没有睡过……
“等等!”
烟归停下手中动作,愕然回头,“怎麽了?”
“还是把他带去阿夕房间吧。”
不见明烛(三)
烟归好不容易将大个子槐序拖上了床,连被角都掖了一半,就听见雪尽此言。
在哪睡不是睡?槐序又不会挑挑拣拣的,想当年他还睡大石板呢……
雪尽哪里能忍槐序在那崭新的床榻上多待半刻,早已急不可耐地阔步上前,一把掀开那柔软细腻的阿夕买来的被子,而后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嫌恶情绪,绕过槐序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烟归怕雪尽对槐序不利,忙提步跟上。
跟在雪尽身后,慢慢打量他。
说来也是奇怪,她做人做神时,活了一千多年,都没有见到过几只厉害的大鬼,魔尊倒是有幸见上几次。在她的设想中,鬼王该是同那些寻常鬼一般,三头六臂,青面獠牙,长相狰狞……
可雪尽不是,即便是抱着槐序,也是优雅从容,仪态万千。
乌发白玉冠下垂着一根银白色系带,将鬓发松松挽成一团,随意披散在脑后,在走动间随风飘动,煞是潇洒恣意。
这白色发带,烟归识得,是阿夕很宝贵的物什,她当初几次三番想要诓骗他将这根带子拿来绑松动的桌角,都被他拒绝了。
原来一直在雪尽的头上,怎麽今日才得以察觉不必细想也能知道,从前出于畏惧,其实从没有仔细将他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