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尽,这个游戏是不是很好玩!你造出一个假的人来接近我,你只需要勾勾手指便能骗得我死心塌地,你看着我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对你示好,对你倾吐爱意时,你在想什麽”
“是在想,你从此要好好爱我,还是在心底嘲笑我愚蠢,自大,下贱,不知廉耻吗!”
“我没有。”他惜字如金。
她痛恨他的冷漠。
没有什麽,没有嘲笑还是没有爱过……
烟归头痛得好似有千万根针扎入,连正常思考都变得十分艰难。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脖子后面确实还埋着一根银针,而槐序残留的魔气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银针处侵入。
他要把她变成同类,变成如他那般兇残无道的魔。
然而烟归不会告诉雪尽,不会让雪尽替她取出来。正如她不会告诉他,槐序是怎麽捉住她的脚,花了一夜时间将滚烫烛泪滴在她纤细雪白的脚踝上,烙了一朵鲜红的属于他的槐花。不会告诉他,槐序如何紧紧揽着她的腰拥着她入睡,吐着炙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半是威胁半是恐吓地说,要将她永远锁在身边,要和她永远纠缠在一块。不会告诉他,槐序是如何在每个日夜将大手覆在她的脖颈上,一面吮吸着瑟瑟发抖的她的鲜血,一面倾吐绵绵无尽的爱意……
而这些委屈和无助,本该说予在意她的阿夕听。
阿夕死了,连骗人的阿夕也死了。
烟归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她喘不过气来,她也哭不出声来,她要窒息在这绵密无绝期的痛苦之中,她要溺死在这没有过去不知前路的晦暗人间里。
浑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她蜷在他怀里,他毫不在意。
烟归见过很多死牢里的人,他们不是天生恶人,他们和她一样,是被抛弃的人,因为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对他们有期待,所以可以放纵心中的恶,可以任由自己被欲望淹没,一直沉沦,直到尝到苦果。
但,她明明一直有在努力生活,有谨言慎行约束自己,哪怕没有人看着她,没有人对她有任何的期许,她也没有做过一件恶事。可是为什麽,苦果这般多,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如果没有人在意,她变成什麽样子有什麽所谓呢?她即便是死了也没有人会为她流一滴泪,她天生便是多余的,为世所不容的,该凄凉地死去的。
那就死吧,总归也没有人在乎。她早该死了。
雪尽察觉到她周身气焰的变化,忙垂下头洒下银光压制外溢的魔气。
他这才注意到烟归后脖处埋着一根银针,魔气正不断从那里溢出,似乎已经积攒了很久。
伸出一手覆上,他将灵力慢慢敲进肌肤想要将银针逼出。
烟归的瞳孔蓦地变大,面容痛苦地扭曲,身子剧颤,发出低低的吟叫。
眼中满是黑雾,里面映出了雪尽的雪白容颜。
他正皱着眉,满是担忧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