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归愈想愈烦躁,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些莫名的情绪,都是在自找苦恼。
阿夕既不是她的朋友,也不是她的家人,只是受人之托照看她一段时间,她在希冀什麽?难道他还真会永远待在这里陪着她吗?
走了,也是正常的事。
烟归佯装释然地长舒一口气。取了斧头,背了竹篓,像往常一样上山去了。
大抵是想要在砍柴事业上开疆拓土,更上一层楼,她来到了从前从未涉足的一片密林。
从前有刘伯伯的照拂,她砍的柴都能拿到他的铺子里卖个好价钱,然后她便可以拿着这些钱去买些日常用品。
如今刘伯伯和自己划清界限了,这些柴火也只能砍了自用。
待到和雪尽的交易结束,烟归会再次回到从前平静的生活。她的柳下馆会再次飘雪,亘古寒日,只能自渡。
没由来的烦躁,她一下一下地凿着树身,身上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悉数发洩在了这可怜树木上。不多时便已是满筐的木柴。
烟归满意地收起了斧头,丢进了背篓里,转身就往山下走。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童稚的声音,清脆悦耳。
“姑娘留步!”
烟归果真听话地站住脚,回过头来寻找那声音源头。
“嘿!我在这里!看脚下,在你脚下!你踩到我啦!”
烟归忙抽开脚,顺着那童声的指引朝下看去。只见一棵青葱碧绿的小草,浑身散发着微光,脱颖于周遭其他野草。
那草看烟归不但不害怕,还打量起它来,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你,你,你这麽直勾勾地看着我干什麽?”
烟归惊讶道:“不是你叫我看你的吗?”
草妖十分诧异,“你不害怕?不怕我?”
烟归乐了,这山里的野怪精灵往往在她来之前便销声匿迹,向来都是他们怕她。
于是反问,“你不怕我?”
“我为什麽要怕你?”那童声听起来甚是狂傲不屑。
烟归觉得有趣,蹲下来看它,见它歪了歪头部,自己也跟着歪了歪脑袋,伸出手指戳了戳它,“因为我是灾星,会给世间生灵带来厄运,所有靠近我的,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他们都怕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烟归本以为这草妖会害怕。这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笑那些生灵都是胆小鬼。”
“这和胆量有什麽关系,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好吧。”烟归说着拨了一下那草,那草登时往一边倒去,瑟瑟颤抖,发出求救的声音,“你做什麽,你别摸我的腰!你这是非礼!”
烟归闻言更是不知死活地在那草上摸了几把,“小小妖孽,我还就非礼你了怎麽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痒啊,救救……救命啊……你这个采花贼,你这个登徒子,你居然……哈哈哈哈哈哈哈求求你放过我,放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烟归玩了一会儿,觉得没什麽意思,这草妖无趣至极,便松了手,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