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夕拉起烟归手腕,眸光一动,霎时间流光飞舞,似万千萤火坠落眼前。
迷雾朦胧,暗香浮动。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眼前已然是暮雪村破旧的门口。
铺天盖地的冷气涌来,烟归感觉足底都被雪水浸透,寒意无双。
她拍着手,眸光闪闪地望向阿夕,奉承道:“阿夕,你真是太厉害啦!怎麽什麽都会呀!这个术法真是实用又威风。太酷了!”
阿夕淡淡笑了,并不觉得这是多麽大不了的事。
漫天袭地的雪,纷纷扬扬落下,如柳絮如飞花,白茫茫一朵朵落在两人肩头。
阿夕撑开一伞,替她遮去了这世间飞雪。
烟归状似无意地往身子左侧挪了挪,离阿夕更近了。阿夕没有躲闪,她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笑。
头顶那把油纸伞,伞面纯白得泛着皎皎银光,反射着穹隆下的天光,其上盛开着一枝鲜红欲滴的梅花。
隐有暗香来。
阿夕莫非是喜欢梅花不过他和梅花倒是十分契合,霜雪般的气节,孤梅般的风骨。
纵使撑伞,仍有白雪斜斜飞入伞下,将二人染上霜雪尘色。
人间光阴流转,寒来暑往几十载,飞雪白头者,能有几人
她想到此处,偏头看阿夕,阿夕却并不看她。
忽地意识到,她好像,有点喜欢阿夕,喜欢和阿夕同在一处。
这是这麽多年来她第一次生出眷恋一人的感觉。初见时便觉惊豔,渐渐相处下来,便更觉阿夕是世间难得之人。
虽说只认识了短短几天,可世间多的是相处几十年仍离心离德的夫妻,多的是结交十几载仍分道扬镳的朋友。
情谊之深厚与否从不必用时间来衡量。
正所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如是而已。
烟归试探性地揽住阿夕的胳膊,阿夕没有推开她。
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她道:“阿夕阿夕,雪都落到我们头上了诶。这像不像是白头偕老啊。”
“不要胡说。”阿夕蹙起眉头,只以为是戏语。
剎那间他和烟归身上的雪被灵光散开了。
烟归有些不满,又将手伸出伞外,去接那飞雪。
雪花纯白无暇,飘飘扬扬地落到她手上,却不立即化掉,她得了乐趣,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
不多时,便已是堆了满手的雪花。
阿夕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