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陪好甲方的职责,思忖了很久,还是主动邀请楚风扬去旁边一公园走走。楚风扬点了点头,跟在他的旁边,他们安安静静地走了一会。吃饱喝足的楚风扬好像比刚见面的时候,话少了很多,大概他也觉得总是由他挑起话题很是无趣,而季野又一直挺直腰背,故作高冷地不接他的话茬。而这种安静相处的时候,季野看着楚风扬手里拎着的饭盒,反过来开始好奇楚风扬的生活。从以前的丰衣足食到现在穷困潦倒,就算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原来没有了所谓的庇护和保护伞去进入这个复杂凶险的社会,也不过和普通人一样,甚至更惨。倒也没有幸灾乐祸,季野想,只是这短短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无力掌控,竟也互相走到了这样的地步,刚相遇的时候完全想不到。季野刚入社会那会吃了不少教训和苦头,被骗和被污蔑都是常事,所以他在初见楚风扬的时候才有很多顾虑。现在的楚风扬和他那时候一样,一看就是在滚滚红尘中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他和楚风扬一前一后地走着,偶尔有匆匆的行人穿到他们中间,楚风扬就像有感知一样稍微停顿一小会等着他。和以前一样,楚风扬走路速度很快,他人又高点,通常比季野快几步,季野那时候扛着大包小包的摄影器材,会小跑跟在后面。楚风扬发现季野跟不上了,就会适当停下来等他。季野的思绪随着雨后的空气一起飘荡起来,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们相处的那些事情,最后因为没有看路,一头撞到了楚风扬的后背上。楚风扬被他撞出去了几步,回头就看到季野揉着额头,还对着他说对不起。楚风扬看了季野一眼,上手把他拉到湖边的长椅上说:“累了吗?休息一会,看会夜西湖吧,我想在这里拍些照片。”这些长椅一般都是情侣的专属座位,季野每次路过这里都能看见黏糊的男女朋友靠在一起拥吻。所以等楚风扬邀请他坐下的时候,他还是独自犹豫了一会,等楚风扬转头看他,他才坐到椅子边上。傻坐着吹冷风,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楚风扬已经从他的背包里再一次掏出了相机,开始调整参数拍摄,季野看着他埋头捣鼓,柔顺的头发遮住侧脸,只露出鼻梁的样子,有点恍惚他们还在三年前。说不幻视是不可能的。楚风扬工作的时候专注度直线上升,身边跟围了一层隐形磁场一样,散发着闲人勿进的气场。季野自然也没有要打扰他的打算,就靠在椅背上,从斜后方的角度观察楚风扬。说是观察,实则看着看着还真把自己融进当前环境里去了。这样潮热而美好的夜晚,季野每次路过西湖都会想,以后一定要和爱人牵手在这里走,是真正相爱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不介意,但第一个和他坐在这里眺望西子湖的却是楚风扬。挺讽刺的,楚风扬是个他以前下定决心要往前走到爱人那一步的人,却不是互相相爱的。他们以前到也做过许多情侣间的事情,一起看过西北杨树林的夕阳,在下雪的春天接吻,也在事后缠绵悱恻、难舍难分,只是现在看来都很讽刺。季野不知道楚风扬有没有想起那些时光,反正他是坐立不安,直到楚风扬在徐徐的晚风中,把头从镜头后面抬起来,转身对着季野说:“其实你不想跟我一起逛也没关系,我不会跟你们许经理说的。”季野干笑了两声,回答说:“你在许经理面前表现出认识我,现在我已经被安排成你的专属地陪了,你知道我拒绝不了这个任务的。”
“确实,跟我相处成了硬性任务,确实开心不起来。”楚风扬说,“但我实在没办法了,你都不肯加我微信,和我保持工作联系嘛。”季野听完垮了脸,他看着远处在开过西湖的龙船,轻轻地说:“你知道原因的,应该知道的吧。”季野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他不想让他们的见面从头到尾都充斥着对以往的追溯。但是楚风扬不领情,他收起了相机,对季野说:“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你突然像是人间蒸发了,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我这几年一直在找你。”季野觉得楚风扬开始胡扯了,他们都有严重对不起彼此的地方,且应该相互讨厌和憎恶才是,怎么楚风扬现在装聋作哑,想要重写历史了?他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楚老师早点回去休息吧。”楚风扬很轻地叹了口气,季野耳朵尖,能听得清楚。楚风扬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还不忘拿上他打包的那袋吃的。“你住哪儿啊?”他们走向地铁站的时候,季野随口礼貌一问。“这家宾馆。”楚风扬滑了几下手机,把手机里的宾馆定位亮给了季野看。季野看了一眼说:“这么偏啊,离这儿大概要坐快一个小时的地铁吧?”“没办法,那里不是市中心,价格便宜很多。”楚风扬在地铁入口站定,他和季野刚好乘坐反方向的路线,他举着手里拎了一路的打包盒,对季野说了句谢谢招待,就转头走下了电梯。季野看着他如今带了点风尘的背影,背了一整天的军绿色双肩包更加皱巴巴的,没忍住注视了一小段,直到他消失在视线当中。作者有话说:这周要去泰兰德玩啦,不过我会努力抽时间更新的!!!孽缘季野现在租的两居室是个二十来年前所建造的老房子,房子外边墙体陈旧,里面的布置也颇有那个年代的风格。他们的小区所居住的人群大多都是老年人,他早上会被各种卖菜的吆喝声吵醒,晚上回到家,广场舞振聋发聩的音乐又会准时在耳朵边响起,这种居住环境往好了说是接地气,往差了说就是没有一天安生的。以他现在的财力足以租个让自己舒适的大平层,但是他计划在明后年买套市中心的房子,首付还差点钱,所以就暂时租了这边将就下。他路过中间广场中沉浸在自己舞姿里的阿姨们,走到自己楼层底下,被其中一个眼尖的阿姨看到了。“小季啊,你终于回来了?”阿姨停止了舞蹈动作,踏着尖柄的高跟鞋朝他走来,“你快看看你家下水管子是不是堵住了?这边一楼天花板都渗水了!我们放楼道这里的电瓶车都被浸地没法用了……”季野心里一慌,他扫了一眼昏暗的楼道,确实不停有水柱滴下来,他连忙跑上楼去打开自己家门。他家是在二楼,一楼是个架空层,没有人住,于是二楼就成为了下水管道的最底部。家里和想象中的一样,水流从卫生间涌出,蔓延地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