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阳好像把这事儿当真了,拿着手机上前热情地说:“你看这本,我觉得特别适合你——《渣男的自我修养》,还有这本——《渣男止步》,看看这推荐语,一本可以打败渣男的书,一本渣男禁止阅读的书,以心理学经济学等多种角度分析渣男。我觉得你最该看看这本了哥,他们越是不让你看,你就越是要看,这样你才可以了解到社会对你的看法嘛。”宫徵羽如有实质的视线轻飘飘落在他身上:“我明白了。”石阳惊喜:“你明白了?明白我用心良苦了?”宫徵羽微微颔首,似笑非笑道:“是的,我明白了。”他缓慢地说,“在你看来,我是圣经里说的那种有罪要赎的人,也是这些书上说的渣男。”他慢条斯理道,“连你都这样看我,也无怪乎别人有更恶劣的看法了。”石阳笑不出来了,表情逐渐走向扭曲,半晌说不出话来。宫徵羽最后看了他一眼,脱了身上的白大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石阳摸摸头,发现自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出了一身冷汗。真恐怖。石阳低头看手机,迟疑几秒,果断买了《渣男止步》这本书。“他不看我也可以看看嘛……算是对他多做些了解。”石阳自语了一下,又弯腰去闻空了的烧杯,深呼吸了一下感慨道,“天才就是天才,随便调配的香水都嘎嘎好闻,我要是有这种天赋,我也渣啊。”宫徵羽离开了公司,他开着车,车窗开着,手臂搭在车窗上,手指扫过唇瓣,沉郁的眼珠漫不经心地盯着前方,虽然他的车在高速行驶,但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一个人最悲惨之处在于,他甚至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去处了。和文乔离婚了,两人的小家不再是他们的家,也因为离婚这件事遭到母亲排斥,连那个家都回不去了。天下之大,城市里人来人往,这是宫徵羽第一次产生无家可归的感觉。他想借酒消愁,但职业习惯让他没办法去酒吧买醉,只能戴着口罩进了超市,买了啤酒回到车上,坐在车上一罐又一罐地喝。他是真的不喜欢喝酒,也不擅长喝酒,他从根源处讨厌各种酒类的味道,也很不屑遇事买醉的懦弱的人,但他现在正在做着这些,做着他曾经最看不起的事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他将空了的罐子丢进垃圾桶,拿出手机叫了代驾,在等代驾来的时候,忽然就拨了一个电话。陆觉非在会所里接起电话,百无聊赖道:“宫先生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是稀奇。”他朝站在他不远处的文乔点点头,接过衣服示意她可以走了,文乔却因为他话里的“宫先生”三个字停住了脚步。陆觉非已经转过身去准备换衣服了,没注意到她还没走,一边解浴袍带子一边和电话那头的宫徵羽说话。“你在哪。”宫徵羽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送过来,比平时听起来更富有磁性,可惜和他对话的人是陆觉非,是个不怎么会欣赏他的同性。“宫先生这是怎么了,今天还关心起我的行踪来了,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要告知你我在哪儿的程度吧?”陆觉非反问了一句,语调嘲弄,他说话间已经脱掉了浴袍,文乔一眼望去就瞧见了他赤条条的脊背,她瞬间转过头去,踩着高跟鞋快步跑向门口。陆觉非动作一顿,高跟鞋的声音太明显了,他想忽视都难,他快速回头,盯着正在关门的文乔问:“文乔?你怎么才走——”低头看看自己,他莫名红了脸,“你看见多少???”文乔扒在门上,被他那么一喊下意识回过头来,刚才她可能还只是看见了个后背,现在可不一样了。文乔屏住呼吸,语调极其尴尬道:“刚才其实没看见什么。”略顿,慢慢收回视线,十分坦白道,“但现在什么都看见了。”陆觉非:“……”太尴尬了,尴尬到都不敢彼此的眼睛,文乔说完话就赶紧走了,陆觉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电话那头将他们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的宫徵羽情绪就更加微妙了。等陆觉非反应过来,再要去应付电话里的人时,就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神经病。”陆觉非握着手机低咒一句,“该死的宫徵羽,什么时候打电话不行,偏要这个时候打,简直就是我的克星。”想到因为接这个电话没注意到文乔还在就脱了浴袍,还傻乎乎把她叫住让她看了个彻底,陆觉非就觉得会所准备的满桌子美味佳肴都失去了香味。“早晚有一天得让你体会一下我的感受。”陆觉非黑着脸,有个计划在心里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