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位十夫长,正好一人一口。
锅很小,却是铜铸的,式样新颖,是贵族使用的贵重物。十夫长们喜难自禁,连连向裴三郎道谢。
裴三郎笑笑,朝他们拱手,谢过他们保护他日常出行,又朝着皇宫方向行了一个大礼,说:“你们是陛下的亲随军,前来保护我,是我的福分。”不管亲随军们的出身高不高,他们是天子亲军,他就不能怠慢。况且,他得罪的人那么多,小命还指着他们保护。该花的钱得花,该送的礼得送,该谢的人也得谢。
他上了马车,把铸出来的匕首和户外锅给司马、望公和义公送去。
司马府管着他的马鞍买卖和冶炼作坊,要是卡他一道,他想在冶炼作坊里铸口锅都难,更别提铸农具、匕首。别看他们三五天就过来查冶炼作坊,却是在不违制的情况下给他大开方便之门。太内司管着皇家内院和内供买卖,他还欠着望公三万两金子没还。义公,就是姜二郎他爹,天子刻诏,明里暗里没少帮他们。
人是互相的,得人家的好,得领人家的情。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句不轻不重的谢谢就算完了,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时辰,还是坐衙当差时间,裴三郎先到司马府把煮锅和匕首给了司马,告诉他:“配套的,煮锅、食具。”
司马看着那一尺多长、短剑般的匕首,抬眼看向裴三郎:你家的食具这么大的呀。
他拿起匕首,拔出鞘,盯着仔细端详片刻,抬眼看着裴三郎:食具?
裴三郎说:“这叫匕首,这锅叫户外煮锅,都是狩猎时用的。煮锅,烧水、炖肉。匕首,切肉,如果遇到野兽近身,可救命。”他还演示了下,要是有野兽把人扑倒,这时候长戟根本挥不开,长刀没办法拔出鞘,这个就刚好。“有血槽,有锯齿,戳进野兽体内再一扭一转,那就是手腕大的窟窿。”他露出自己养得白胖的手腕给司马看手腕大的窟窿有多大。
司马:遇到近身行刺也很好用。
他不由得多打量几眼裴三郎,心说:“难怪天子要下旨无诏不得离京。”他收下匕首和户外煮锅,道谢,“多谢你了。”顿了下,又问:“巨弩当真没办法了?”
裴三郎说:“除非找到比铜更结实耐用的。”
司马说:“若你找到比铜更结实之物,烦请告知,我必为你请功。”
裴三郎很是为难,“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这等物什。”他说完便要告辞。
司马知道不能勉强,又问他:“可愿来我司马府当差?”
裴三郎飞快地说了句:“告辞!”长揖到底,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望公在宫门口见过裴三郎,便左腰别着匕首、右腰挂着户外煮锅,怀里捧着一套匕首和煮锅,去见天子。
他到天凤宫时,天子正和义公在下围棋,长公主托着下巴在旁边盯着棋盘琢磨得很是用心。
天子拈起一子,正要落下,就被长公主悄悄地拉了下袖子,一看,确实不妥,再想想。
义公“咳”了声,“长公主,观棋不语。”
长公主说:“本宫不曾言语。”
天子说:“上阵父子兵。”
义公微微一笑,“陛下,望公来了。”每逢下棋,他一对二,当然输。不下了。
望公呈上裴三郎送来了狩猎匕首和户外煮锅,又照着裴三郎之前的说辞说了遍。
天子看看锅,拔出匕首,仔细打量片刻,起身,说:“走,去兽林苑。”
义公“呃”了声,确认了下,问:“这是食具还是猎刀?”
望公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兼用吧?”
一行人挪步兽林苑。
有兽奴抬来一个笼子,笼门开启,里面出来一头饿狼。
天子把匕首给随身的一个亲随军,说:“上前一试。”
那亲随军领命,双手接过匕首,掂量片刻,试了试手感,便翻过栅栏进入围场。
一人一狼对恃上,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杀机。
能被选拔天子身边的亲随军,那都是身手极好的可搏虎狼的勇武善战之人。
场外众人也都凝重起来。
蓦地,饿狼动了,亲随军也动了。
饿狼扑咬过去。
亲随军迎着饿狼反扑过去,左手呈防御姿势,右手的匕首对准饿狼的腹部狠狠扎去。他感觉到有刺入感的同时,飞快地一扭一转。
他手里的匕首抽出,饿狼也已经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