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郎回府时已是天黑时分,他见过镇武侯简单地说了下进宫的情况便匆匆赶去纺织作坊,亲自盯着奴隶们给长公主小萝莉连夜赶制手套、围脖和袜子。
虽说是他亲自盯,也不过是头天晚上过去,到作坊转了圈,夜里在正屋烤着火凑合着睡了一觉。他在作坊,从裴六郎到管事现到下面的奴隶,哪个都不敢马虎。
作坊虽小,但手套、袜子都属于小件,织起来很快的。围脖虽然用料比较多,但是织起来简单,平均两三个小时就能织出来一条,裴三郎给奴隶们定的是一天四条围脖的量。手套比围脖织起来复杂些,手快的一天能织两副两套,手慢的织一副多点,于是取了外平均值,每天定了个一副半手套的额度。袜子每天定的三双任务量。
奴隶们完全任务量就能享受正常标准的待遇,没完成的扣一定伙食,超额完成的部分也会有相应的奖励。
冬季白昼短,裴三郎平日里也没给他们安排加班。
这跟他上辈子受生活的世界和受教育的影响有关,也是出于细水长流的考虑。
这些奴隶们常年忍饥挨饿,身体健康程度很差。这个世界的贵族们不把奴隶当人,但人是生产力发展的根本,把奴隶们的身体养起来,他们才能干更多的活。要让马儿跑,总得让马儿吃饱。
奴隶们加班,他还是让人煮了顿宵夜,然后点着火盆、火把连夜把长公主小萝莉的纺织品赶了出来,大清早就派人送去太内司。
上午,他回到镇武侯府时,镇武府已经进宫去觐见天子去了。
这一天是天下诸侯进宫觐见的日子,不仅是镇武侯,所有王公贵族们都得去。
裴三郎先到自家校场旁的冶炼炉旁查看过铜制工具的铸造进度,再次感慨了回这个世界低下的生产力。
他没出门,而是回房,把最近的事情思前想后地在脑海中盘算了遍。
他是想到了就干了,结果是一下子摊子就铺大了,发展的势头自己看着都有点吓人。步子迈太大扯到蛋的先例实在太多,隋炀帝修条京杭大运河步子迈急了可是把江山都折了进去。他这钱庄买卖做的是金子铜钱的生意,铜钱在这个世界可是能直接铸兵甲和生产工具的,那不仅仅是经济命脉,民生、兵戎都有了。
天子可不管他有没有想法,只要看到有这苗头,咔嚓刀子就落下了。
下午,太内司的望公和诚公跟着镇武侯一起来到府上,找他。
镇武侯才知道他的天神儿子又干个大买卖。
诚公连契书都拟好了,他和望公连章都烙好了,就等着裴三郎按手印了。
裴三郎看过契书,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恕我冒昧,太内府每年大概有多少金子支出?估个大概的数就行。”
诚公自然不会告诉他总数目,说:“天子的十万披甲人亲随的支出是走的内务府。”
十万禁军的开销!裴三郎吓得眼睛当场成了斗鸡眼。他呆滞好几息时间,才用力地呼出口气,揉揉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内心简直充满mmp,痛并快乐。
痛的是,好了,大买卖来了,步子不太好刹了,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快乐的是,金子源源不断地来了,搞好了,封侯是稳稳的。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干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回头就去把那八个吓尿!
裴三郎当即用自己的大拇指按了契书。
镇武侯看得眼皮直抽。他是不是该给小儿子铸个印章?七岁小儿,除了天家子嗣封王封公,没谁铸印章。公侯之家的世子都是年满十二岁上奏请封世子后由朝廷铸印章。豪商用的石头章给天神儿子用,实在有失身份。
望公和诚公跟裴三郎签好契书,对着他很是一番夸赞。
裴三郎觉得吧,他们现在看自己大概就是看金子。
他陪着笑脸,内心是想仰天痛哭又想仰头大笑。
惶恐与激动并存,害怕与期盼齐飞。
他这是开银行了啊!
他开起了把管着天子的内库和皇宫的太内司拉成大客户的银行了啊喂!
这银行的发展前景摆到明面上不是吓死人是真的会死人,抄家灭族,夷九族都不嫌多的那种!
裴三郎都不敢跟镇武侯说里面的道道,送走望公和诚公,回房,躺榻上,他需要消化消化。
他还没消化完,鲁二郎急匆匆地来找他,“给太内司供应丝绸布帛的赵公拉了五千两金子到钱庄,让我们点数。说什么,跟你谈好的,点完数,就拉走,钱庄再每两金子一百五十文记账。”五千两金子拉到钱庄,点个数,连库都不入就拉走,钱庄就没了七十五黄金!
疯了吧!
裴三朗看着急得直接闯进来的鲁二郎,噘着嘴看了他一眼,说:“淡定。”
哈?鲁二郎莫名其妙:“淡定?淡定是什么?”
裴三郎: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