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人端茶进门,明万辞抬头看去,却发现来人不是舜英而是谢辰。将茶摆好后,谢辰走至明万辞身后垂手而立,竟是不打算离开。阮尚安与谢辰从前关系便不热络,此时见他立在不远处,顿时有些不自在,示意明万辞让谢辰先出去。明万辞看懂了他的意思,却并不买账,端起谢辰新沏的热茶喝上一口,才道:“无妨,谢辰不是外人,阮公子有话直说便可,不必在意。”阮尚安皱眉看了谢辰一眼,发现他虽然规规矩矩地站着,却叫人不能忽视,面上便现出些焦色来。只是看对面的二人皆不动如山,半丝要遂他意的意思也没有,只得顺了顺气,才又开口。“万辞,退婚一事是我不对,但你要相信,我是有苦衷的,此事绝非我本意。你再等我一些时日,我既然答应了明伯伯要照顾你一辈子,便绝对不会食言。”阮尚安急切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明万辞,配上他那张脸,换做旁人怕是十有□□会动摇。“哦?”明万辞挑眉,饶有兴致地看他,道:“阮公子,既然你如此说,我便问你几句,还望你如实作答。”见阮尚安点头,明万辞道:“与新阳公主初识,可是你主动?”此事上京人倒是皆知,只是阮尚安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脸色顿时又是一变,挣扎片刻方才如实道:“是。”明万辞并不意外,再开口时笑意更浓:“新阳公主可有逼你退婚娶她?”阮尚安脸色更差:“并未。”明万辞又问:“退婚书可是别人逼你所写?”阮尚安闭了闭眼:“不是。”明万辞点了点头,最后问道:“你如今能否不娶新阳公主,与我成婚?”阮尚安有些艰难道:“你知道我不能,但是……”明万辞“哈”了一声,也不知此时可笑之人到底是阮尚安还是她自己,“阮公子,你如今要我等你,不会是打算到时候娶我做小吧?”见阮尚安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明万辞以手支颐,笑着问道:“阮公子,你到底是太小看了我,还是太高看了你自己啊?”“万辞……”阮尚安似乎是想解释,却再次被明万辞打断。明万辞歪着头,满脸无辜之色,对阮尚安道:“其实即便你不说我也晓得,你也如阮清儿一般认为我这商人身份上不得台面,不仅如此,我还天天抛头露面,不知书达理,怕是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我这般女子。”她向后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道:“你自知欠明家些恩情,以为自己最后能娶我,这恩情能还完不说,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吧?”明万辞嗤笑一声,却不知是在笑谁,“阮公子,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却也懂一心系一人的道理。即便令妹之前不曾警告我,我也没有想攀你家高枝,如今话既已说开,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还是少来往些,省得徒增新阳公主的烦恼。无论你有什么苦衷,那都是你的事,之于我,有这结果便足够了。”阮尚安喃喃重复了一遍那句“一心系一人”,面上突然生出些怒气来:“那瑄王呢?”明万辞有些奇怪,好好的怎么又提了起肖承未,“王爷怎么了?”“你难道真的对瑄王有心,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阮尚安的目光难得有了些逼视的意味,“你不是说一心系一人吗,你心系他一人,但他是什么身份,又如何会只心系你一人?”明万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仿佛他在胡言乱语一般。“即便你真的能如愿嫁给瑄王,但依你的身份,怕是连侧妃都做不成,只能做妾。待到瑄王对你的新鲜感消失,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这话着实有些难听,简直像阮清儿骂人的温和版,明万辞忍住骂人的冲动,装着好脾气一般道:“我的事便不劳烦阮公子操心了,有这时间,你还不如想想如何将清儿妹妹从牢中放出来。这一次是遇到了王爷,若是他日换成个脾气爆的,她此时怕是已经赶去重投胎了。”见阮尚安脸色铁青,明万辞突然换了个娇俏模样,软声道:“既然如今你我二人半分关系也无,还望阮公子今后莫要再来寻我,我怕王爷会误会,毕竟这王府大门不好进,你说是不是?”阮尚安没想到她会如此,顿时黑着脸道:“你!”明万辞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勉强攒出些娇羞模样来,“王爷还在等着我,阮公子好走不送。”眼看阮尚安满脸对牛弹琴的憋屈模样,自她话落顿时起身拂袖而去,明万辞靠在椅子上笑的花枝乱颤。谢辰在旁将事情看的清楚,无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