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连朵云彩也没有的整片湛蓝,有着人类外貌、但本质是树懒的两只生物,顶着一模一样的放空表情,双双瘫在各自的懒人椅上享受着日光,以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直看着这不带一丝杂质的美丽天空,发呆。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颜色呢?」叹气,纪燕宁幽幽的叹息。
她身旁,是亲人也是情人的无血缘兄长只是微笑着,着迷的欣赏眼前美到像是能吸走灵魂的纯粹色彩。
「真难想象,之前的乌漆抹黑跟狂风暴雨。」又是一叹,纪燕宁完全没发现她近墨者黑,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一个艺术家,有点没头没脑的那种。
「如果不是那样激烈的方式洗净一切,也没办法有这样纯净的颜色。」对着蔚蓝的天空,身边又是最心爱的人,凌兆纬露着心满意足的微笑,觉得人生最幸福的事,也就是这样子了。
「真可惜,罗大哥一早就不在,要不然就能找他一起欣赏这么美丽的风景了。」
「说到川德……」像是想起了什么,凌兆纬也感到困惑。「他到底在忙什么?昨天回来时,不是说处理好了,那个意外受伤的女孩子已经送回家了?怎么今天一早就跑得不见人?」
「不知道,也许是去找修屋子的工人了吧!」纪燕宁猜测。
「也是。」凌兆纬点了点头,同意道:「台风把他那边的日光室吹坏了,他那人,有事不处理就像是要他的命,应该是去找修屋的人了。」
沈默,是亲人也是情人的两只树懒达成共识,没人再开口,在一种心灵相契的美好气氛中,继续悠闲的、陶醉不已的欣赏美丽景色。
蓝蓝的天,大片大片不带一丝杂质的纯粹湛蓝……那是狂风暴雨过后,上天洗净一切的美好恩赐。
「是,可以的话,越快越好……嗯,那就是这样,一切麻烦你了,有什么状况再跟我联络。」又多寒暄了几句,罗川德这才挂上了电话。
正如家里那两只树懒的推测,他是个有事不做完,心里就觉得不舒服的人。
因此趁着空档,就开始利用人脉,找人修理他破碎的日光暖房,还有她撑着身子彻夜打扫,把她搞到如今半死不活模样的屋子也一并解决。
他知道这件事的决定有些逾越了身分。
理论上他不应该越俎代庖,也没理由这么做,但这时的这刻,似乎也没让他有其他的选择,因为他就是放心不下她。
他知道某些事不对了,一些本该明确的界线似乎变得浑沌不明,但不管平常的他再怎么奸商,一个好好的人就倒在他眼前,他也不可能真放任着不管。
不管是他鸡婆多事还怎样,总之既然插手干预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找人修好她心心悬念的房子,那费用对他来说有如九牛一毛,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反正他的房子一定得找人修,人情欠都欠了,就一起修一修吧!
但事情做了,还是得意思意思检讨一下,他为什么要帮她到这地步?
罗川德瞪着病床上面容苍白的她,想找出个合理解释,解释他如此帮忙的行为动机,却看她轻蹙着眉、一副睡得很不安稳的模样。
他跟着皱眉,不懂,她为什么要逞强到这个模样?
她正在发高烧,事实上,从昏迷状态送医后,她始终没清醒过。
依屋内收拾一半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撑着该好好休息的身体、彻夜不眠的打扫,体力不支的昏过去后,受了凉而引发高烧不退。
她为什么不求助?
虽然罗川德知道,以她的情况来看,没有亲人,朋友不在身边,男友又刚跟着男人跑了,其实也几乎是求救无门了。
但,几乎不代表绝对。
眼下,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很好敲竹杠的对象吗?
虽然她的脑震荡不是他开车直接撞出来的,但意外的责任真要追究起来,他想撇清所有责任也不是容易的事。
同样的事若发生在美国,那些打官司成性的讼棍们早乐疯了,只怕是恨不得剥他一层皮,将下半辈子都赖给他。双方的律师们恐怕从送医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搜集各式资料与证据,好为之后的赔偿与责任问题展开大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