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娘,今日有容府的拜帖,是予你的。”谢殊自雕花櫊扇内缓缓走出,他一袭白衣胜雪,墨发披散至腰际,湛黑的凤眸狭长微亮,在望向孟清禾时,会因看不清她的面容而有片刻的失焦。沛文将装水的铜盆端下,四下熏染的沉香换做了散火省神的瑞脑香,熏炉闲瑞脑,斗帐掩流苏,凉意中带着些微苦的松木气,一束白烟自案上的青花铜炉合盖的缝隙间冉冉升起。孟清禾素手如脂玉,那封拜帖送的尚早,笔落款下是娟秀的泠娘二字。“听闻容将军虽未娶妻,倒是新纳了一房美妾。”谢殊坐于小几旁的圈椅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鲁班锁,前几日去宫中太学教了两日书,世家子弟大多顽劣,欺他眼疾未愈,多是各行其是。“夫君可也存了纳妾的心思?”孟清禾合上拜帖置于案檐,世间男子少有专情之说,她眼眸微黯,谢殊不沉溺于声色,近来每每与她敦伦,亦不似最初放纵孟浪,浅尝辄止的拿捏着她,像是在逗一只狸奴。“不曾。”谢殊手中六子联芳的机巧方要解开,就被孟清禾这一问生生打断。他确实从未考虑过纳妾之事,照孟清禾这般心性,定是不容许旁人与之一同分享他的。拢枝沏好了一壶雀舌推门而入,恰听得他们夫妻间这一番对话,忍不住低下头来,掩住绯红的香腮。“主子,宫里那边来信儿了,陛下他要立后了。”拢枝睨了一眼内屋即将亲上加亲的两人,他们各自不动声色的做着手边事,全然将她隔绝在了外侧。谢嫣然向傅翊证明了自己不是谢府的人,却仍旧是他谢殊的妹妹。相府内的庶出子女仅他们二人,互相帮扶,相互依存亦是情理之中。谢殊手中的木制锁扣已经完成了一轮的拆解重组,六子联芳内部的榫卯结构器具拼插啮合难分,在谢殊冷白的长指下,到显得不过尔尔。孟清禾看着他指尖熟悉的动作,哪怕瞧不清,依旧能凭借自己敏锐的触觉,将其轻松玩弄于股掌之间。“夫君说的可为真?”她起身行至谢殊身侧,臀瓣极为自然的落于男人膝上,与之面面相贴,挨得极为紧凑。‘啪嗒’一声,男人大手间的机巧构锁坠落于地,谢殊双手揽住她那纤细的腰肢,将人扶稳,低头靠上她柔软的雪脯。“瑜娘当是庸人自扰了,我如今这副模样,在上京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谢殊轻轻开口,灼热的气息贴在孟清禾脸颊上,使她愈发沉溺其中。“谢殊,倘若有一日你负了我…我会让你死的。”孟清禾眼底划过一丝霜寒,谢殊突如其来的温柔太过危险,她一壁应承与之周旋,一壁抽离出些许神志来向他示警。滑腻的触感骤入唇舌,堵住了她剩下的言语,孟清禾要他的心甘情愿,他给就是。只她腰身发软之际,男人凤眸中不经意间透出一丝黯芒……作者有话说:呛呛,谢殊换套路了!!感谢在2022-03-1016:47:26~2022-03-1116: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1ski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训诫内帷四面长窗半阖,天色阴霾,圈椅上相互依偎的两人四目相对,窗楣上挂垂下来的碧纱扬起,孟清禾将谢殊抵在椅背前,眸色晦暗。“夫君所言孰真孰假,于阿瑜而言无关紧要。”避开谢殊即将俯下的身子,她款款将踩在男人云靴的足尖移至地面的软毯上,食指并拇指拈起一只茶盏,将杯中的浮云煮雪茶一饮而尽。“春至芒种前的雨水混着凛冬的雪水,当真爽口异常,清砚可要试试?”话毕,不待谢殊反应,又自顾斟满一杯,仰面饮下蕴于喉间,倾身压下唇角,重重碾开瓣唇,将口中浮珑渡了过去。唇齿间的芳泽情迷津乱,男人喉结上下一动,襕袍下摆,京元靡动,初绽罗裙。男人冰凉的手指触及她的皓腕,顺势将臂上那串金钏压于掌下,鸣鸾泠泠声止于耳侧,他抑住心口的那抹贪欲,义正言辞道。“时辰不早了,去赴宴罢。”孟清禾意犹未尽的支起身,神色未见餍足,眉间怅然,面色恹恹。恰这时沛文推门而入,立于槅扇之外,他垂着头支支吾吾许久,亦未曾缕清一句话,心下懊恼,都怪拢枝那丫头推自己进来。“容府的轩车来了,南露姑娘已在府门口候着。”南露是容景衍手底下的大丫鬟,相貌秀气姝丽,不似一般仆从,沛文之所以记得她,也是因着她周身那股温婉为善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