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眼下是一条体贴的龙,他觉得自己很是理解白枫的心情。毕竟,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白枫怔然了,他知道皇上的用意,愣了愣神,双手抱拳,跪地行跪拜大礼:“臣……谢皇上!”暴龙拉着心腹爱将起来,一脸真诚:“朕懂你。”白枫又僵了,这样的皇上让人觉得有点陌生啊……从马场下来,霍昱已浑身是汗。这个时节,稍微动作,当即会大汗淋漓。一场跑马结束,霍昱发泄了一些过剩的精力,回承明殿之时,他无意识的走错了路,迈向了通往毓秀宫的甬道,幸好他敏锐,及时发现了。霍昱猛然止步,身后陆达诧异一问:“皇上这是……?”今日无朝政,帝王去后宫是寻常之事。心里藏着事的人,总会想入非非,霍昱低头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汗味,他转身又换了一条道。陆达把一切看在眼里:“……”皇上敢情还是一个情种?浴殿引了冷水进来,霍昱靠着池壁,独自一人仰面沉思,狭长的眼微微眯着,眼底幽暗深沉,里面宛若坠入了半个银河的星子,炯亮异常。昨晚那样的欢好,着实吊人胃口。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开胃菜。但……他又觉得,他可以回味许久,若是非要加一个期限的话,可能是一辈子。霍昱吐了一口浊气,水珠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流经结实修韧的胸膛,他低头看向了两点茱萸……耳根子猛然滚烫。浑身都开始不对劲了。这时,他脑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暴龙瞬间炸毛:“谁让你出来的?!滚回去!”霍昱摇头失笑:“你在慌什么?是担心我一出现,姝儿就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一语成戳,暴龙当然知道,这两日的“恩爱”都是骗来的。暴龙恼羞成怒:“你闭嘴!给朕滚!”霍昱无奈轻叹了一声:“罢了,只要你一辈子对姝儿好,我可以永远不出来,你我本就是同一个人,不是么?”暴龙:“……”他岂会是弱者?他不是!那个废物早就六年前就死了!暴龙阴沉着一张脸:“朕是朕,你是你!休要相提并论!”霍昱问了一句:“那为何你要假扮我?”这话彻底让暴龙闭了嘴。他沉默了,那个人也消失不见了。暴龙一人在浴殿待了许久,但绝对不会愿意承认自己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当晚,霍昱没再去毓秀宫。骗来的美人欢心终究是假的。他又做回了他自己,想要挽回一些尊严,许是不想被另一个人格嘲讽、低看。他忍受着孤独、相思,硬生生憋了三日。直到准备启程出宫前去青州的前一天,霍昱着一身玄色帝王常服,沉着脸来到了毓秀宫。沈宜姝一看玄色衣袍,以及男人的脸色与眼神,就知道这是暴君,不是她的意中人。沈宜姝明显拘谨,漂亮的桃花眼中没了星子,就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美人躯壳。美则美,但少了灵动,最主要是……仿佛少了心。暴龙内心一凉,像是飘起了一场茫茫大雪。他不甘心啊!沈宜姝规规矩矩的行礼,没有像孩子一样扑过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唔……”她话音未落,霍昱一个健步上前,醋意泛滥,直接拦腰搂住了沈宜姝,一低头猛然亲了起来。此时,宫人尚未退下,就连陆达也惊呆了。众人:“……”皇上看上去宛若是一头饥饿的狼,恨不能当场就把温仪娘娘拆解入腹啊。沈宜姝吃痛。小丁香被擒住,她有种即将被吞噬的错觉。胸腔无法吸入新鲜空气,窒息感袭来。许久……霍昱终于放开了沈宜姝。唇齿间残存着血腥味,美人体香就在鼻端,他的臂弯正扣着美人的腰肢,然而,霍昱内心空洞极了。他看着沈宜姝,企图在她脸上察觉到一星半点的欢喜。然而……没有!除却畏惧、敷衍、冷漠之外,一无所有。霍昱喉结滚了滚,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沈宜姝喜欢的人唯有那个人格,她从不喜欢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今晚,他本该留下来,发挥他的本性,顺从心意。但霍昱突然发现,他做不到了。他没法在明知沈宜姝心里没有他的情况下,还强行与她做亲密之事。很奇怪,人真的会变。霍昱放开了沈宜姝,转身就离开,一眼没有多看。众人:“……”沈宜姝自己也愣了。好在暴君一惯如此,她已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