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原来还是只猫的时候每次洗澡都十分抗拒佘褚给他洗屁屁,但那时候崽是只小奶猫,佘褚不会有别的想法,只是一面觉得自家的崽害羞也可爱,一面尽职尽责给他仔仔细细清理干净,也不嫌弃他尾巴上的毛还沾着猫砂。但现在,不等崽崽捏着布头小声说自己可以洗,佘褚就已经红着耳根站起身,不太利落地说“那崽你自己先洗吧,洗好了叫我”都不待听崽应声便赶紧转头出浴室了,猛灌几口凉水去心头腾起的燥意。崽崽原本的羞赧也被他这一打岔驱散,尾巴欢快地在浴缸里扬起一点听不到响的小水花,用手指沾着泡沫在浴缸壁上歪歪扭扭地写自己和佘褚的名字,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后趁着泡沫散掉之前,画了一个和自己尾巴上图案一样的桃心在两个名字中间。作者有话说:我也想给崽搓澡(小声崽崽自己搓完泡沫就软乎乎地提高声音朝浴室门外叫佘褚,乖乖地靠着浴缸壁任佘褚给他洗头。不知不觉间他的头发又长了许多,佘褚手指轻轻插-入他发间向下给他梳顺,将末端浅浅握在手,发尾软软扫过掌心,痒酥酥的。崽崽不知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睫毛湿漉漉的,转头问佘褚:“我毛……头发是不是太长了呀?”佘褚也偏脸对上他认真疑问的视线,思索了一秒后如实道:“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你喜欢的话就留着,也很好看的。”崽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转回了脸,在佘褚轻轻给他擦洗好毛茸茸的耳朵后抖了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将崽崽身上和头发的泡沫都冲洗干净,佘褚略微低首让崽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能稍稍借力撑起身体,又用干净的浴巾将人裹着,一只手臂小心地避开碰到崽崽打着石膏的腿从膝弯处穿过去,另一只手臂环过他的腰背稳稳地将人抱起来去外面卧室。开着暖气的卧室温度比热气腾腾的浴室温度低些,佘褚身上的衣服在给崽洗澡时也不可避免地打湿了一片,紧贴着皮肤泛起一点凉意。他抱着崽崽刚放回床上就忍不住偏过头打了个喷嚏,喉间的干痒感更明显了,连带着脑子里都有些发晕,鼻腔里堵塞着不舒服。凭着独立出来一个人住多年的社畜经验,佘褚心下顿时泛起丝丝缕缕不佳的预感。但他现在不光要工作,还得有充沛的精力来照顾崽,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注意身体,不能轻易病倒。佘褚自己不敢耽搁,守着崽换上新的贴身衣物就从衣柜找出自己的睡衣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去找了一袋感冒冲剂兑热水喝了算提前预防。“明天是周六,我下午回来的时候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出太阳,要不要去外面公园里转转?”自崽崽左腿受伤之后,佘褚就养成了习惯,睡觉时会侧躺着面对着崽,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他动作轻柔地将人拢进怀里,让崽将受伤的左腿搭在自己大腿上,另一只手则扶在他膝弯与大腿间固定着,防止崽晚上熟睡时无意识乱动二次受伤:“咱们晚上回来的时候可以去买几条你喜欢的小黄鱼,不过医生说不好吃油腥的东西,清蒸给你吃,好不好?”“唔……可是我不想出去。”崽崽将脑袋抵在佘褚颈侧,支棱起来的毛茸茸的耳朵轻轻蹭在佘褚下巴上,细软绒毛扫过时会带起细微的痒意,声音有点闷,“哥哥想出去吗?”“没有,”佘褚被他枕着的手臂略微弯曲,顺着他软顺的长发摸了摸,半闭着眼温声和他说话,“只是觉得出去晒晒太阳会暖和一点,你不想出去就算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越是担心的事,就越容易发生。喝了预防的感冒药不但没让佘褚感觉舒坦些,反倒让倦意来得比寻常更浓重,导致他搂着暖乎乎的崽没来得及多聊几句、意识就开始逐渐陷入昏沉混沌。崽崽低低地嗯了一声,在黑暗里小心又依赖地悄悄往佘褚身上贴得更紧了些,贴近之后又忙屏息等佘褚的反应。但等了几秒后发现佘褚什么特别反应都没有,崽崽自以为动作隐蔽不容易发现地偷偷松了口气,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尾巴也难忍开心和得意地在被子里晃了晃。他其实很讨厌黑暗,小时候随着妈妈流浪在街头时是不喜欢黑夜的风,晚风冰得他浑身都发疼,毛发也抵御不住严寒。但之前不慎落入猫贩子手中的一遭经历,则让他畏惧黑暗的未知,那些流淌在暗夜里的蠢蠢欲动的、潮湿阴冷的浊气会随着被夜晚唤起的糟糕记忆一起回溯、笼罩在他心头,怎么也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