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长大了。
后来没有过几天,应社老师让几个孩子去跟武术二班上课,这个写着潦草字迹的院落“哐当”一声落了锁。
笨重古朴的传统大锁上,有着被时代淘汰的痕迹,落锁的时候灰尘四溅,阳光下清晰可见的浮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开。
沈千鹤拉了拉旁边饭桶的衣角,说:“饭桶,我有点想院里的梅花了。”
饭桶眼角有些湿润,这些年他变白了许多,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又黑的崽儿了,身形因为常年学武,精干有力。他像是一下子感受到了落寞,跟着沈千鹤靠在门板前。
饭桶扁着嘴唇说:“我也是,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看到梅花开花。”
开不开花不重要,不举大师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一天,沈千鹤尝到了落寞的味道。
晚上的时候,杜流洵发觉了她的异样,问她:“身体不舒服吗?”
沈千鹤摇摇头,说没有。
她拎着杜流洵,像是小时候一样,从围墙上翻了进去。
熟悉院落此刻变得那么陌生。
杜流洵眼神没有离开过她,看见她的落寞,他更加心疼。
沈千鹤抚摸着梅花枝干,杜流洵轻扣她的手掌,温柔笑着:“好好跟它道个别,然后过两天再由你来打开那扇门吧。”
此时此刻,月下虫鸣。
沈千鹤仰望树干,突然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杜流洵问。
沈千鹤憨憨一笑,眼眸低垂,水一样的眸子里面波光粼粼,她说:“原来我将来要守住的,不仅仅是你们,还有这扇小小的门啊。以前毛爷爷跟我说,平定天下不如安定一方,如今我明白了,我的一方,就在我的脚下。”
杜流洵摸了摸她的大脑袋,把她捞进自己的怀里。
他说:“我的一方,也在我的面前呢。”
沈千鹤抬起头来看着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记得那天的月亮,那可真是又大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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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沈千鹤立下好好学习的铁头血誓。发誓一定要在不举大师回来之前给他亮出个好成绩。杜流洵跟米什想了想,觉得这个好成绩大概是摸到及格线。
两个人见她难得如此有决心和毅力,也不好意思说什么风凉话。
米什诚恳评价:“能坚持两天都算不错的。”
杜流洵摇摇头:“鹤鹤这次下定了决心,好歹也能坚持个三天吧。”
结果两个人都想得太多。
四分之三的学期过去了,体育课居然还没有被其他课程取代。李随意很开心,从走廊上冲过来,满脸都是大汗,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