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芜发现,席魏二人从山墟之中被挖出来时,双手紧紧相牵在一起,如两根缠绕在一起的藤蔓,相依相生,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漠北铁骑军在山墟拉起了一道三丈之围的医用帘帐,一切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入帘帐之中。
沈春芜在给二人做治疗时,昼夜都没有办法休息,帘帐外一直徘徊着一道修长峻直的身影,从下颔角的轮廓到宽厚广博的肩膊,从肩膊到足靴,每一寸都渗透着让人安然的力量,仿佛有他作为倚靠,再糟糕的情状,都会变得好起来。
盛轼天然就有这样的力量。
魏红缨的情状还好一些,但席豫的身体状况委实不容乐观,他的双腿在废墟底下重压了数日数夜,若是一个不慎,很可能落了个残疾,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渡过。
好在,席豫的这一双腿,被她和符叙力挽狂澜地解救回来了。
魏红缨很快恢复了清醒,她醒来第一眼就见到了沈春芜。
魏红缨蓦然红了眼眶:“我见到的是人还是鬼?”
沈春芜替她拭了拭脉,确证对方心脉平稳如初,莞尔道:“恭喜魏姑娘,已经得道升天了。”
“我现在是在天上?”魏红缨信以为真,“那、那……春芜,你怎么也在天上呢?”
这时候符叙搴帘入内,端着一盘药物,魏红缨更为讶异了:“符院正,你怎么也在天上了呢?”
符叙:“……啊?”
他一脸懵然地望着魏红缨,又望向了沈春芜,觉察到沈春芜面上神秘的微笑后,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跟魏侯说了些什么?”
沈春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非常开怀。
魏红缨和符叙都在看着她笑,二者脸色异彩纷呈,前者完全一脸呆萌懵然,后者完全一脸无语凝噎。
两人都被沈春芜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摆了一道。
看着魏红缨仍旧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沈春芜笑得更厉害了,她忍不住说道:
“符叙,你跟红缨解释一下……”
魏红缨道:“到底是……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如果是鬼的话,为什么沈春芜的笑声如此真实呢?
符叙无奈地揩了揩鼻梁,“魏侯,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身上有些伤,慢慢将养着,便会痊愈。”
“如此说来,我还活着?”
“是。”
听到这笃定的一声,魏红缨哇的一声大哭,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搂住沈春芜。
她的双臂格外厚实,搂得沈春芜庶几喘不过气来。
“原来我还活着!活着!”魏红缨猛地在沈春芜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阿芜,救了我一命!”
这一回懵然的人,换作了沈春芜。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散架了,只能很轻很轻地拍了拍魏红缨的背。
“救了你的人,不止有她,还有我。”符叙掩唇浅浅咳嗽了一声。
魏红缨说了句“谢谢”。
符叙:???就这啊
沈春芜实在被搂得喘不过气来了,提了个新话题,道:“你可以去看看席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