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渡的话辞如他的声音一样,温文儒雅。
沈春芜微怔,一般人都称呼她为夫人或是王妃,杨渡却称呼她为沈姑娘,不过,这并不打紧。
“贺礼吗?”
成婚这一个月以来,襄平王府确乎是收到了诸多贺礼,贺礼太多了,她拆不过来,也没及时去拆,就让吩咐雪姨去处理这些东西了。
沈春芜摇了摇首,说自己收到了,但没有去看。
杨渡道:“待沈姑娘看到了杨某的贺礼后,可以去信予杨某。杨某还有要事,此番就不贸然叨扰了。”
吩咐环莺去送客后,一系列的疑窦在沈春芜心中堆砌,直觉告诉她,杨渡身为朝臣,不可能专门来告知自己送了个礼物这般简单。
她让雪姨去将杨渡的贺礼寻出来。
稍息的功夫,沈春芜接过了礼盒,拿回院子,吩咐缇雀拆开。
甫一拆开,她听到缇雀尖叫了起来。
沈春芜凝眉:“里面是什么?”
她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气息。
缇雀颤声道:“是……是一件血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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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殿下,最近兵营里传您不洗澡,身上发臭。”◎
礼盒中盛有一件血衣,固然教人惊恐,但沈春芜并未声张出去。她下过诏狱,受过刑罚,什么场面没历经过,一件血衣根本吓唬不了她。
她平静地将血衣从礼盒拿出来时,缇雀颤颤瑟瑟地说,那是一件蘸满了血的囚衣。
血已经凝固在衣褶上,泛散着一阵熏鼻的血腥气息,不过,沈春芜还嗅到了另外几些香气,其中比较明显的一味是黄槐。辨识出黄槐的时候,她明显怔了下,阿父生前最爱用的佩香就是黄槐。
这一件囚衣,是阿父生前穿过的。
沈春芜想起来,她出狱后曾请求狱卒保留阿父的全尸,当时阿父身上没有穿囚衣,只是囫囵用一张破旧的草席包裹起来,她当时还纳闷这一个细节。
没想到阿父生前穿过的血衣,在杨渡那里,他还特地当成贺礼寄回给她。
这是什么用意?
当日晌午,奔月就从漠河铁骑营回来了,听闻此事,怒不可遏,杨渡居然将这种血腥之物当成贺礼送到襄平王府,摆明就是没将王妃放在眼底,她捋起袖裾说要去将杨渡暴打一顿。
沈春芜拦下她,笑问道:“在铁骑营里挨得罚够不够?”
奔月听及“挨罚”二字,顿时蔫不拉几的,昨夜刀九将她扔入铁骑,派遣了二十个精锐轮番上阵,互打了一整夜,虽伤皮不伤骨,但此刻她的胳膊和腿都酸疼无比,甚至连刀也抬不起来了。